三個月沒回過這裏了。
家好像變成了一個中轉站的感覺。
隔一段時間回來住一些日子。
但仿佛每次回來的心情都很沉重。
從靳家出來回到這裏是的。
現在也是的。
許知之站在門口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呼吸上不來,好像有窒息的感覺。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平複了心境,狠狠地呼吸了幾大口,才感覺好了一點。
“走吧。”許練拿鑰匙開了門,朝許知之看了一眼。
許知之點頭,跟著走進去。
窗簾拉開著,黃昏的陽光從窗戶裏撒進來,鋪了幾平方的橙色。
可是許知之記得,她們離開的時候窗簾都是拉上的。
家裏又來人了?
是幸滿麼?
“冰山!”許練忽然大吼了一聲,喊的很急促。
窗邊的一個人影聽到聲音才忽然動了動。
在此之前,他仿佛進入了一個另外的世界,所以連有人進來他都不知道。
許練的這一聲吼也讓他震驚到,他下意識地扭頭。
許知之也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兩人的視線恰好撞到一起。
靳瑉顯然很意外,大概完全沒料到會在這個時候碰到許知之她們。
砰!
許知之手裏的包瞬間掉到地上,砸出一聲巨響。
一縷橙色的光打在靳瑉的側臉。
許知之還是看到了他臉上的血跡。
再往下看下去,衣服破爛不堪,也都是血跡。
他似乎受了傷。
但是情況要比她想象的好很多。
她差點以為他已經沒命。
她差點以為再見他會是昏迷狀態,生命懸於一線。
他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在這裏?
不等許知之說話,靳瑉忽然咳了一聲,掐掉手裏的煙,邁步往門口走去。
他準備走了。
在跟許之中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撇了她一眼,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沒有表情。
也就是這一眼,許知之看到他額角有傷。
但是身上的血應該都不是那裏來的。
他到底哪裏還有傷?
許知之忽然叫道,“站住。”
靳瑉停下腳步。
許知之回頭,看著站在門口外麵的靳瑉,心裏忽然很難過。
非常非常的難過。
難過到說不出話來。
靳瑉停了一小會兒,始終沒回頭,很快,他又邁步走了。
“你停一會兒行麼?”許知之忽然大叫道。
帶著一副哭腔,所以嗓子也劈了。
好像很生氣,很委屈。
靳瑉微微顫了顫,總算轉身過來了,他不耐煩地問道,“有事?”
許知之看著他,再也忍不住,開始大哭起來。
靳瑉抽了抽嘴角,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但還是沒說。
“你不走!”許知之哭著大聲喊。
然後像靳瑉跑過來,把他抱住。
許練歎了口氣,然後便下樓去了。
留他們兩個人在這裏。
靳瑉渾身僵硬,他堅持把許知之推開,然後冷冷地看著她。
好像許知之很奇怪。
“你有沒有事?傷哪裏了?先去醫院好麼?”許知之討好地說著。
一邊關切地在靳瑉身上摸來摸去,好像在找身上的傷。
靳瑉又將她的手拿開,斜了她一眼,“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我的?”
“我說過,我跟你不是朋友。”
他在跟她撇清關係。
許知之愣住,這一刻她想起了在警局的時候,接待的警察問她是靳瑉什麼人。
“妻子。我是你妻子。”許知之再次這樣回答。
隻是這一次,說的無比肯定又堅決。
靳瑉似乎有些詫異,他又掃了一眼許知之,“你是在提醒我離婚手續還沒辦麼?離婚協議的字我簽了。”
許知之瞬間又難受起來,好像喘不過氣。
心髒還是哪裏好像被堵住了一般。
“不要我不要。”她狠狠地搖頭,“我不要你簽字。”
“玩夠了沒有?”靳瑉的聲音大了幾分,明顯帶了幾分怒意,不同於剛剛的淡然。
他生氣了。
許知之努力止住哭聲,她倔強地抬頭,倔強地看著靳瑉,倔強地說道,“我錯了。”
靳瑉沒有反應。
許知之再次靠近他,然後抱上去,“我說我錯了。”
“我要你。”她說。
靳瑉忽然低頭,衝著許知之俯身下來,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
然後激烈地吻著。
殘暴而血腥,像是一場殘酷的懲罰。
帶著長久以來的怒氣,帶著漫長的苦苦等待,帶著再三被拒絕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