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慕容雪覺得畢竟朋友一場,自己若是不告而別,倒是顯得太過唐突了,良久,終究還是輕輕地開了口。
“嫣然,過了今日,我便要回慕容家了,以後若是有了空,定然也會常來叨擾。”
“什麼?”此番,司徒嫣然倒是生氣了,畢竟,她還等著和慕容雪一道繼續收拾司徒錦毓呢,怎麼能說走就走?
慢著,難道她方才散步,竟是遇到了蕙心?論如今府裏的丫頭,就隻有蕙心有這個本事,三言兩語就把人逼得啞口無言,然後被牽著鼻子走。這樣想著,嫣然心中的怒意更甚,但表麵上,卻立刻又恢複了那一派平和與淡然。
“慕容姑娘,你到底緣何要離開,按我們倆的交情,就算姑娘小住數月,卻也是好的。再說,你一走,那副還未繡好的繡屏,就不管不顧了嗎?”司徒嫣然的眼底,流轉著盈盈水光。
“唉,不過是河西出現了動蕩,祖母修書一封要我快快回去,也好一道遷居黔陽,躲避戰火。”慕容雪神色嚴肅,一番話,倒是有六分真四分假。
河西動蕩,計劃遷居,這些都是真的。但一月前,司徒越大將軍大破敵軍,收複失地,如今的河西已然安定,而黔陽的那套宅院,則被生生地閑置了下來。此番,她隻是再也不想看到司徒嫣然的嘴臉了,故而才巴巴兒的想要離開。
“若是河西出了動蕩,那慕容姑娘便更沒有理由離開了,若是回去,免不了顛沛流離甚至白白送命。你就放心在這將軍府住著,既可以調弄花花草草,還可以錦衣玉食性命無虞,更是有錦毓那個賤人在菡萏閣蹦躂,比奔波逃命委實有趣多了!”
“這……雖是此地繁華福貴,但畢竟,落葉歸根,我終究是慕容家的女兒。”慕容雪正色道。
“唉……”見慕容雪語氣執著,司徒嫣然不由歎了口氣,自知此番是留不住了,便也選擇了妥協。
既是她要回去找死,那便由了她吧,既然不是蕙心搗的鬼,自己倒也放心了。隻是,如今的蕙心羽翼未豐,尚且如此厲害,若是等她長大,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不行,得找個機會暗中辦了蕙心,隻要她一死,自己便可高枕無憂了。
話說,每次計劃失敗,嫣然都會氣得喝不下茶,那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竟敢如此明裏暗裏與嫣然作對,嫣然老早就起了殺心,隻是還沒有遇到合適的機會。既是如此,那便繼續蟄伏吧,待到時機一到,那便是蕙心的死期了!
慕容雪隨意一瞥,但見司徒嫣然麵上青紅交加煞是難看,心中不由也沉了沉。嫣然的手段狠辣,她向來知曉,如今自己就要離開,她卻露出這般憤怒的神情,難道是在責怪自己嗎?看來,過去真是自己看錯了嫣然,這條毒蛇,竟是連自己都要攀咬,還是快快離開的好。
這樣想著,慕容雪埋頭進了裏屋,繼續拾掇東西,很快就整理出了一個小小的包袱,第二天天還未亮,慕容雪扛著小包袱邁出了將軍府的大門,一輛花梨木雕花的馬車早已候在了門口,待到慕容雪上車,便一路向著河西揚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