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司徒錦毓正倚靠在炕上繡著花,很快,進來一位虎頭虎腦的小廝,說是大夫人身體不適,希望錦毓去那靜心苑陪上一陪。蕙心蘭心本欲一同前往,卻被小廝生生攔了下來,畢竟母女倆想說些體己話,若有丫鬟在那裏杵著,終究有些不妥。
蕙心並未起疑,但覺錦毓與大夫人是母女,理應多多相處,在這菡萏閣,有自己和蘭心看著便好了。這樣想著,蕙心送錦毓送到了月亮門口,然後折回和蘭心一道指使著丫鬟仆役們為菡萏閣做了一次大掃除,一直忙到了晚膳時分方才完工。
由於司徒錦毓地位的逐漸提高,在丫鬟仆役們麵前也得了幾分臉麵,至少,就算陽奉陰違,也好過放在明處的輕視與怠慢,因而,日子總算比過去好過了許多,卻也離不開蕙心的百般維護與周旋。
此番,趁著錦毓不在,蕙心與蘭心指使著小丫鬟在菡萏閣忙活開了,清掃積雪修剪枝葉,並且還從暖房端來了幾盆花花草草,擺在房間裏和夾道兩旁,整個菡萏閣瞬間便被拾掇得煥然一新。
很快便入了夜,蘭心和蕙心用過晚膳,又生了盆炭火,坐在階前閑話。微微仰頭,但見潑墨般的夜幕之上,點綴著三三兩兩的繁星,明月如鉤,星辰若畫,不由有些癡了。突然,不遠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雜響,蘭心前去查看,而蕙心依舊抱膝坐在階前仰望星空。
“蕙心姑娘……”耳畔,突然響起了一個好聽的聲音,蕙心收回思緒轉過頭來,但見淩雲生身長玉立地站在跟前,手中捧著一個小小的花梨木透雕匣子。
“淩公子?”蕙心一下子站了起來,對著淩雲生恭謹地行了個福禮,“公子駕到,不知有何貴幹?”
“在下偶然得了此物,見它做工頗為雅致,便給姑娘送了來,權當做報那當日的指路之恩,”淩雲生把木匣小心翼翼地放在蕙心的掌心,接著又遞上了幾枚精美的首飾,道,“還有這幾枚簪子,做工皆是極好的,權當做在下的一番心意,在下即將辭別,明日裏想見到姑娘戴著這些簪子為在下餞行。”
“還有,”淩雲生又適時做了補充,“這件事情,千萬莫要暴露了,不然,在下恐怕就要恨上姑娘了。”雖是如此說著,淩雲生的表情卻是另外一番意思。
“我……”蕙心剛欲說話,淩雲生突然將她的手指握得緊緊地,蕙心麵上微紅,但覺手心被塞了一張小小的紙條,見淩雲生鄭重的神情,蕙心隱約猜到此事另有蹊蹺,便也閉上嘴恭謹地福了福,然後目送淩雲生離開,而這時,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便也隨之消失了。
“真奇怪。”蕙心一麵埋怨,一麵端詳起了這些個首飾,但見它們樣樣精致,不由心生了幾分喜歡。
而那匣子,掂了掂竟是空的,這淩公子突然送來一個空匣子,難道是以為她缺匣子用嗎?自己不過一介丫鬟,倒也用不著這麼好的匣子,而方才淩公子使著眼色說不要聲張,難道這匣子也是有秘密的嗎?
這時,蘭心提著宮燈慢步走了過來,蕙心連忙把匣子和首飾藏好,那張紙條卻是牢牢握在了手心。此番淩公子行為怪異,所有的答案興許都在這紙條裏寫著的吧?這樣想著,蘭心打開紙條細細一看,差點沒有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