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著眼前碧月殷切的目光,蕙心隻覺腦中亂糟糟的,抬眸看了眼大夫人,但見大夫人麵上也是掛著笑意,隻是笑意未達眼底。
“大夫人,”下一瞬,蕙心的麵色早已恢複如常,“此番,蕙心就要離開了,但是心裏卻是萬分舍不得大小姐錦毓和蘭心姑娘,還請大夫人在蕙心離開後,能把這個荷包送到大小姐手中,權當做蕙心留下的最後一點念想……”說著話,蕙心的眼圈微微泛紅。
“好。”也難為了這小殿下,就要去過好日子了卻也忘不了自家的錦毓,大夫人又豈有拒絕的理由,立刻點著頭應承了下來,將荷包接過揣入自己的懷中,複又向蕙心手心塞了一枚白皙溫潤的玉墜,上麵雕刻了一尊小小的佛像,一顰一笑栩栩如生。
“這枚玉墜,向來是我的貼身之物,此番小殿下你且收好,也當做是將軍府的一點心意罷。”
“多謝。”蕙心哽咽著接過玉墜,在碧月的攙扶下,頭也不回地一步步離開房間,走出垂花門,繞過影壁,登上了那輛精致的紅木馬車。一上車,馬兒撒開蹄子一路狂奔,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將軍府旁,一棵大槐樹的枝丫上,海離歸雙手枕在腦後,目光久久地凝視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心中悵然。
“蕙心丫頭,我很快便要來尋你,你可一定要等著我啊……”倏爾,海離歸輕輕合上了眼簾,口中喃喃,嘴角漸漸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蘅蕪居,司徒嫣然也聽聞了這個消息,震驚之餘,心中的波瀾竟是頃刻間平靜了下來。原來,慕容雪的話居然是真的,蕙心丫頭的身份果然不同尋常。隻是,如今她永遠地離開了將軍府,自己心中再怎麼恨,也終究是自個兒折騰自個兒。
而既是如此,自己不如就索性將她忘了罷,如今自己的一切已然回到了原地,也沒了蕙心在一旁攪和了,假以時日,自己定可以再度扭轉乾坤!至於錦毓,離了蕙心,倒也不足為懼了,倒是大夫人那裏,還是小心提防些為好。
馬車上,蕙心早已在碧月的伺候下換了頭麵妝容與衣裙,裹了一襲厚厚的雪貂皮大髦,淡妝過後,倒是增了幾分雍容與清豔之色。馬車一路顛簸,蕙心將小丫鬟幫忙拾掇的包袱緊緊摟在懷中,手中緊握著大夫人賞下的那枚溫潤的玉墜,不由陷入了沉思。
此番,大夫人特意賞下此物,一番意思,她自是了然,不過是希望她記著這點好,來日也能幫襯提攜著司徒家罷了。不過,在將軍府這些日子,大夫人待她也不薄,而她與大小姐司徒錦毓,更是情同姐妹,將軍府正房的好處,她自是銘記在心窩窩裏的。
“小殿下喝些東西可好?”一旁,碧月遞來一個精致的琉璃水壺,裏麵明晃晃的都是兌了蜜糖的花汁。
“好。”蕙心一把接了過來,一口灌下,甜甜的花汁在唇舌間蔓延,心中也美滋滋的,不由開始期盼起了回長公主府的日子,母親那裏,一定很熱鬧罷!
正思索著,馬車外突然熱鬧了起來,此時,距離出發隻過了一夜,馬車還在荒郊野嶺間跋涉,那些個熱鬧來得煞是蹊蹺。心中一奇,蕙心慌忙打了簾子看,但見馬車之外,一位勁裝男子正與一隊黑衣人奮力廝殺,地上,血流成河。
這時,一名黑衣人飛身向馬車撲了過來,手上拿著一柄鋒利的匕首,眼看著離馬車越來越近,隻聽一聲血肉撕裂的輕響,黑衣人的身子重重摔在了地上,而那隻握著匕首的手臂早已被斬斷了下來,落在馬車的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