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倒是閑了下來,蕙心每個清晨都讓玉蓮在小院子中溫一壺茶,自己就著茶水或是繡花或是看書,倒也愜意。其間,柳茵雀也來過幾次,皆是說說話便離開,還時不時地順走或留下一些小玩意兒,在外人看來,姐妹倆親密無間。
隻是,或許隻有蕙心知道,茵雀每次來,臉上的笑意和說話的語氣內容,都有那麼幾分不大自然,就像是被人用刀架上了脖子,心不甘情不願。但是,蕙心卻也由她了,畢竟,沒有自小一起長大的緣分,到底生疏了些,假以時日便好。
不知不覺間,她又想起了舊日裏的司徒嫣然,那個蠢笨魯莽,自私自利的二小姐,與眼前的柳茵雀真是天差地別,不由又開始同情司徒錦毓的不幸人生了。隻是,自己在離開之前讓嫣然脫了層皮,大小姐也磨練出了幾分硬氣,想來,她也不敢對大小姐怎樣了吧……
這樣的日子,隻過了六天,而第七天,便是入朝參加宮宴的日子了。在以往,長公主都會帶著柳茵雀赴宴,而這一次,又加了一個柳蕙心,讓茵雀心裏萬分不舒服。不過,為了維持表麵上的親昵,茵雀並不敢表態,甚至還送給蕙心一套華美的禮服。
當然,有長公主盯著,那件禮服並不敢做什麼手腳,而且還根據蕙心的尺碼,掐了腰身,收了袖口。蕙心心懷感激地讓芳翠取了來,在蒹葭的伺候下上妝綰發,眉心貼了一枚金色的花鈿,與這鵝黃色的華服搭配地剛剛好。
蕙心心中微動,賞了蒹葭幾枚銀裸子,蒹葭接了過來,歡天喜地地說了一大堆的恭維話。蕙心聽來,微微皺了皺眉,方才想要提攜的念頭,頃刻間便被壓了下去。而蒹葭見蕙心皺眉,立刻捂住了嘴巴,也不知道,自己何處得罪了這一向寬厚的小殿下。
宮宴的時間,定在傍晚時分,將將過了正午,長公主便攜兩個女兒進了宮,在慈寧宮用著茶水和點心。自家的外孫女和收養的外孫女到底不同,因而,皇太後對蕙心的態度明顯比對茵雀熱乎,茵雀咬碎了一口銀牙,卻也無可奈何。
消磨了一個下午,轉眼宮宴就要開始了,蕙心與茵雀一左一右,簇擁著長公主步入了乾華宮的大門。由於長公主貴為嶽帝同父同母的親妹妹,便坐在了龍椅的下首之處,而蕙心和茵雀兩個女兒家,則坐在了仕女堆中最好的位置之上。
如此安排,看來卻也妥帖,隻是茵雀有些不開心,畢竟,以往這位置是屬於她的,此番,卻被這個不知從何地冒出來的便宜姐姐給白占了。再看,自己中意的幾名世家公子,都有意無地多看了幾眼蕙心,隨即笑著交頭接耳,茵雀心中更是不爽了,雙拳緊握。
“嘿,茵雀小殿下!”一旁,一名姿容妍麗的粉裙少女輕輕拉了拉柳茵雀的袖口,“那位,就是新來的梨素郡主嗎?”
“是。”柳茵雀隨便敷衍了一句,然後別過頭去徑自喝茶。
對待兩個女兒,長公主努力一碗水端平,但為什麼,蕙心一來便成了有封號的郡主,而自己,卻是什麼爵位也無。而別人尊自己一聲小殿下,也不過看在長公主的麵子上罷了,到底沒有封號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