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柳茵雀聞言,隻得悻悻地站住了腳跟,轉過身來,複又在長公主身旁的繡墩上落了坐,一番話,欲言又止。
“茵雀,”長公主的聲音又輕又柔,“方才那位許瑟許公子,母親看著是個好的,而且待你也的確有心,若能締結良緣,卻也不錯。但畢竟,兒女婚事除了門當戶對還要講求個情投意合,若是你不滿意,我即刻便將他回絕了去。”
“我……”母親顧念自己的感受,茵雀心中感激不已,隻是,她雖然一點也不喜歡許瑟,但若是即刻便回絕了去,那以後怕是要成陌路人了。而許瑟也算是淩雲生的摯友,正好可以給自己和淩雲生接線搭橋,這條人脈,可是萬萬棄不得啊……
想著母親的話,茵雀不由陷入了兩難,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遲疑地抬起了頭來。
“我,想要再考慮幾日,多謝母親關懷!”茵雀略顯無奈地笑了笑,嘴角漾起一對淺淺的梨渦。
“好,茵雀可要想清楚了,千萬莫要大意了去,”長公主一麵說著話,一麵輕輕拾起一枚糕點塞入柳茵雀的手心,“這是小廚房新做的榛子軟糕,最是軟糯可口,茵雀你且嚐一嚐罷。”
屋內,暖香氤氳,母女二人一麵用著點心,一麵閑話家常,轉眼天色已晚,柳茵雀開開心心地辭別,在紅纓的簇擁下回到了牡丹軒。而這時,長公主的身子也有些乏了,念到榛子軟糕滋味不錯,便也往蕙心的秋水閣送了些去,也算是兩碗水端平了放。
第二天清晨,茵雀剛一起身,紅纓突然風風火火地衝了進屋,喘著氣緊緊握住了茵雀纖長的手臂,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小殿下,小殿下……大事不好了!”紅纓的語氣,又焦又急,甚至還帶有幾分哭腔,哭得柳茵雀都有些懵了。
“紅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話慢慢說。”柳茵雀輕輕地安慰著,對紅纓的如臨大敵不覺有幾分好笑,這幾天一切風平浪靜,又會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而自己,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如今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小殿下,大事不好了,你和許公子的緋聞都傳出去了,說是什麼金玉良緣,還說,你們不久後就要和許公子訂婚了,傳得沸沸揚揚……”紅纓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細若遊絲的喃喃,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柳茵雀的神情,但見自家小殿下的麵色漸漸慘白了下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在千盛都,豪門貴族的家長裏短向來都是平頭百姓們的飯後閑話,甚至,還蔚然成風。有些家族,因此成名而飛黃騰達,而有些家族,卻也因此抬不起頭來,甚至在朝堂之上失卻了立足之地。此番,流言乍起,又和自己有關,柳茵雀不由慌了。
“怎麼會這樣……明明,我明明不過是陪許公子散步說了些子話,還是在這長公主府之中,而且並無任何暨越的舉止,怎的,竟會傳出如此的流言……什麼金玉良緣,什麼訂婚,這根本就是胡說,難道,這竟是誰下的套,生生的要離間我和淩公子?”
“會不會,是秋水閣的那位做的手腳?”紅纓突然想起了什麼,“那日裏,我們讓桂姨娘敗壞郡主的名聲,結果此事竟被捅了出來,還好有七皇子相助。此番,流言四起,說不定正是郡主的報複,想讓小殿下吃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