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蕙心的呼吸開始趨於平靜,看來已無大礙了,但台公子的眉頭依舊緊緊糾結,覺得小姑娘此番的病症煞是蹊蹺,似乎是中了西域的奇毒,而且還是最為難治的五毒散,凶險至極。
五毒散,是苗疆一等一的毒物,乃是將各類毒蟲混合放在一個小小的匣子之中,任其互相殘殺,而最後存活下來的那一隻,就是此毒的基本原料,與蠱毒稍稍類似,但卻有本質上的不同。
接著,便需得將毒蟲整個細細研磨成泥,然後混合各類毒花毒草汁液,攪拌均勻後用烈火炙烤九九八十一天,終究可以煉成一團拳頭大小的“石塊”。然後,用碾子將“石塊”細細研磨成粉,再撒上特製的花露,五毒散方可大功告成。
由於花汁的作用,五毒散雖然劇毒,但毒性卻是既慢又狠,此刻的小郡主,雖然看似有所好轉,當隻要沒有徹底拔除病根,那便隨時都可能危及性命。
隻是,要拔除病根又豈是那麼容易的?而自己,與她不但是路人,而且還是有舊時仇怨的路人,自己又憑什麼非要治好她呢?一想起那盒稀有的藥材,台公子覺得心中不由肉疼的緊,但是,不能見死不救的醫德,卻又在此刻生生地折磨著他。
罷了罷了,雖然自己並無五毒散的解藥傍身,但藥材的方子自己卻是早已滾瓜爛熟,隻要,能采到足夠的藥草,那小郡主多半還有救,隻是,卻是需要以三月三出生子的血液作引,方能讓解藥發揮出最佳的療效。
其實,台公子自己的生辰便是三月三,隻是,由於多年接觸毒物,自己的血液,毒性堪比砒霜,倒是不敢貿然入藥。
而生辰之期在三月三的,還有一人,那便是前來委托自己出山的小少年海離歸,也難為了他,為了救這位姑娘竟是豁出了一切,隻身涉險深入刺客盟,光是這份氣概與膽識,便最是難得,故而,老盟主最後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但代價,卻是讓他成為一名刺客盟的職業殺手,專門負責最為機密的暗殺工作。
想到這裏,台公子暗暗下定了決心,念到蕙心的毒性已然被壓製,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這才將大門拉開了來,但見長公主與柳鈺,並上六七個衣著不俗的高等丫鬟,皆是巴巴兒的候在那大門之前,神色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台公子,小女可還有救?”門一開,柳鈺立刻狠狠地鉗住台公子的肩膀,拽地台公子肩頭生疼,不禁暗暗叫苦。
“郡主雖然暫時無礙了,體內的毒藥卻是霸道得很難以根除,台某雖然擅醫擅毒,卻也沒有十足十治愈的把握……”台公子微微蹙眉,一番回答,乃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深思熟慮方才說出了口
雖然,自己還是有把握的的,但畢竟,皇家的勢力不可小覷,一個不慎便會丟了腦袋,故而不能把話說死,徒留把柄惹人猜疑。
“那……那小女……”柳鈺輕輕地扇動著嘴唇,喉中,卻似打了死結一般,悶得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