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到了尾聲,長公主攜二女離開了宮殿,乘馬車回到了長公主府之中。暮色四合,天上連一顆星子也看不到,秋水閣,蕙心裹了薄薄的被子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回想起白日裏,那名華服婦人充滿恨意的眼神,莫來由背上不住地發寒。
她不是宮女,也不是宮裏的娘娘,但她竟能與太後娘娘熟悉成這般,可見還是有幾分手段的。而自己,不過與她頭一遭相逢,自己,又是何時得罪的她呢?蕙心合目而眠,腦中卻淨是那雙充滿怨對的美麗眸子,終於在天蒙蒙亮時,沉沉睡過去了。
再度醒來,已是到了午後時分,蕙心在蒹葭的伺候下更衣起身,在妝鏡前細細梳妝了一番,靠在美人靠上捧了碟點心,細細享用了起來。
屋內,熏了上好的沉水香,淡淡的輕煙在屋中盤旋縈繞,嗅來但覺神清氣爽。蕙心用過早膳,捧了本冊子細細翻看著,眼看著日頭烈了起來,不由微微歎了口氣,而這時,腦中靈光突然一閃。
咦,那位芸姨,不是還送給了她一份禮物嗎?這樣一想,蕙心三下五除二便打開了桌上的首飾盒,但見那對小小的白玉耳墜,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裏。玉是好玉,做工是好做工,但若是放在宮裏來說,終究還是落了下乘。
可見,自己昨夜的猜想沒錯,芸姨的家族並不富裕,但她自己,卻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故而才會主動與宮裏人結交。而自己,興許也是她的結交對象之一,即是如此,蕙心愈發堅定地認為,芸姨眼底的恨意是自己看錯了,那眼神若是被說成“殷切”,倒還可信一些。
宮宴後的這些個時日,蕙心過得寡然無趣,每天繡繡花看看書,或是歪在美人靠上小眠。不經意間,半個月的時光悄然而逝,半個月後,千盛都終於爆出了一個重磅消息,淩家世子淩雲生,此次秋闈以高分中了解元,由於成績過於優異,甚至免除了最後的殿試,皇帝準備提前給淩雲生頒授職務,也算是激勵其他學子努力科考的決心了。
考題,是一篇製藝,考察靈活運用《大學》與《中庸》中的觀點,來評價一個具體的案例。淩雲生,自幼最擅長的便是製藝,此番在考卷上對答如流,頗得評卷官的好感,而那篇文章,竟還驚動了聖上,不由起了惜才愛才之心,唯恐殿試時出現什麼變數,想早早地將淩雲生收為己用。
很快,淩雲生便在千盛都愈發的聲名大噪,再加上絕色的容貌和原本的身份,更是被一舉推舉為了大嶽七公子之首。而二王爺家的小郡王天璣,卻是略遜一籌,此番便開始風風火火地準備起了明年的春闈,準備一舉奪下狀元之位,與淩雲生一爭高下。
原因,倒不是為了蕙心,而是因為自己才是昔日裏的大嶽七公子之首,論才學,卻也是天才。故而,此番秋闈因為糊了團墨影響字跡而痛失解元之位,更是在名聲上被淩雲生壓了一頭,他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