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怎麼了?”蕙心見長公主麵色有異,忙低聲問道。
“不過是一些瑣事,你先在這裏陪好茵雀,為娘身子乏了,想回去歇一歇了。”語畢,長公主做了個伸懶腰的姿勢,隨即在雨禾的攙扶下出了門,向著院外而去。
“母親守了那麼久,也是時候歇一歇了,左右現在隻有你我二人,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柳茵雀終究還是憋不住話,見長公主走遠,便把所有丫鬟都打發了出去,輕輕拉住了姐姐的手。
“有什麼話,但說無妨。”蕙心捧來清茶,輕輕塞入了柳茵雀的手心,畢竟現在大傷未愈身子虛弱,那盞溫熱的茶水正好可以用來暖一暖手。
“其實,那日我被綁的真相是這樣的……”柳茵雀苦苦笑著,將一切倒豆子般向著姐姐傾訴了個幹淨,待到語畢,卻又有些後悔了。
唉,自己怎的就如此管不住這張嘴?過去,她將所有的心事都告訴了紅纓,現在,又盡數告訴姐姐了,天可憐見兒,自己如今的被動處境也是這張嘴惹的。
其實,初見紅纓時,紅纓是有些怕她的,但自從發現了她的沒心沒肺,紅纓便開始有些變味了,但雖然如此,待她卻也依舊一如既往的好。而後,出門遇匪,紅纓溺水撿回一條命,卻從此性情大變,變得她竟是認不出眼前之人了。
而後,姐姐歸來,紅纓不止一次地向她提到淩雲生,還告訴了她殺死姐姐便可嫁為淩雲生的妻子,讓她和神秘人結盟,除掉那顆硬邦邦的絆腳石。而後,紅纓的性格有些搖擺不定,卻在一個雨夜後,徹底固定成了新模樣,如今的她,好似不過空有一副紅纓的皮囊。
而今,紅纓死了,但蕙心卻成了她的又一個傾訴對象,而且照樣倒豆子般毫無保留,心中隱隱有些發虛。不過,想來,姐姐和自己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而且又有同生共死的情誼,斷斷是不會傷害於她的,故而,便也強迫了自己信任姐姐。
“你是說,紅纓以前並不是這樣?”聽了茵雀的話,蕙心不由微微有幾分訝異。
“是啊,她後來似乎對姐姐你恨之入骨,而且還恨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卻又不同於失心瘋……”
“真的?我也覺得有些蹊蹺,紅纓眉裏眼裏的神色與舉手投足,還有說話的語氣,倒是怪熟悉,如此想來,定是聽了什麼閑話,先入為主。”
“或許吧……”柳茵雀歎了口氣,悠悠然地看向了遠方,倏爾,卻又自嘲地笑了笑,“今日裏,本是想和姐姐說說體己話,怎的就揪著早死的紅纓念念不忘呢?對了,聽說淩公子在京兆尹府候到了肥缺,再過幾年,該會娶一個貌美溫柔的世家姑娘了罷……”
“一切隨緣,不必強求,豁達放手,有時也可治愈心傷……”柳茵雀話裏的酸澀,她當然聽了出來,隻是,她也知曉,當斷不斷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如今淩家還背負著巨大的嫌疑,淩雲生自此便已然不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