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告官(二)(1 / 2)

這句話如此的沒有說服力,他還怕唐綰不認他這個哥呢。

眼見外麵還是沒有回答,郭善這是真慌了。猛的一腳把一桌子菜踹倒,衝著周圍的人發火罵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去把小姐給我找回來?”

丫鬟們委屈極了。

您倆個主家吵架誰敢搭腔啊?這你自個兒吵輸了,現在又衝著我們發火了?

看這一幫人慢吞吞的,郭善拎起桌子上的一隻椀就砸了出去,嘴裏嚷嚷著道:“都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了是不?快給我去找。”

這廝真急了,一口氣兒喊出去整個人有些缺氧,暈乎乎的險些沒一屁股摔在地上。

胡管家覺得倆孩子鬧脾氣而已,不覺得有什麼。立刻攙扶著郭善讓郭善回了臥房,自個兒去廚房給郭善熬粥去了。

躺在炕上的郭善怔怔看天花板,整個人似乎都沒了力氣。

其實早先他就在遲疑要不要去救寧姐兒和王蘇蘇。

感情上來講,鄰裏這麼久了,他能夠感受的出來寧姐兒和王蘇蘇是真把他當弟弟看了,甚至於郭善都感覺到倆人對自己比對唐綰都要好,所以郭善覺得自己怎麼都舍不得這兩個人真在牢裏呆一輩子或者是在牢裏遭劫。

但是理智告訴他,救也沒用。甚至於還要把自己和妹妹搭進去。

最終郭善沒敢堵,他還是決定跟妹妹好好的活下去,想來自己妹妹不會懂得這麼多。哪怕她以後懂事兒了知道自己見死不救,想來也是能夠理解自己的。

郭善剛開始是如此想的,也就如此做了。

但是打死他也沒有想到,妹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早熟了很多,也更加沒有想到小綰把寧姐兒和王蘇蘇看的如此重要,以至於今天能跟自己發火。

是的,隻是發火。在郭善看來,沒有自己幫忙,小姑娘隻能發發火,還能鬧騰出什麼事?自己隻要抵死不答應,小綰就隻能跟自己生生悶氣。耗著吧,再過幾天丫頭準能理解自己的難處到時候也就不會為難自己了。

郭善是如此想的,可直到晚上唐綰也沒回來後他就開始著急了起來。連問了胡老漢很多遍‘小姐回來了沒?’,每一次收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他拳頭一次次捏緊又一次次鬆開,最終到了坊門要關閉的時候再也坐不住了。

這丫頭不回家能去哪兒?眼瞧著要閉坊了她難道還能在街上遊蕩?

“快去找小姐,馬上讓人去找。”郭善又開始衝著下人們咆哮了,這兩天他所鬧的脾氣足以超出有生以來鬧脾氣的次數了。

胡老漢苦笑,哪兒需要您吩咐啊?早派出去幾波人了,可陸陸續續回來的人都沒接到消息。

“小悠回來了。”看門的慌慌張張跑來稟報。

郭善鬆了口氣,滿府的人都跟著郭善鬆了口氣。大夥兒都知道,隻要唐綰能回來少爺就不會在府上鬧騰了。家和萬事興啊,自古以來可不就是這個理兒?

“小姐也跟著回來的?”郭善問。

小悠是唐綰的貼身丫鬟,年紀比唐綰大一些,當初是唐綰親自挑的人。她常跟唐綰形影不離,隻要她在那麼唐綰鐵定在了。

“少爺,不好了,小姐被京兆府的人給抓走了。”還沒等看門的回話呢,全身都是灰塵的小悠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跤摔在郭善跟前,仰頭就哭。

郭善從嘴裏吐出來的鬱氣還沒吐完呢,猛聽到她這一句話忍不住把那口氣又給吸了回去,不僅僅大腦被下人的話濃的短路了,一口氣兒不順整個人都覺得缺氧,昏天黑地的忍不住倒退了幾步,虧得胡老漢和幾個下人眼疾手快把他給抱住。

人哪有那麼脆弱?氣兒捋順了也就轉瞬間的事兒。郭善不可置信,忍不住盯著小悠問話:“她怎麼跟京兆府的人扯上的?”

“小姐去府衙鳴鼓喊冤去了,府衙的人說小姐胡鬧,把她戴了鎖銬給帶了下去。”小悠哭哭啼啼。

郭善臉一陣紅一陣青,狠狠的攥緊拳頭真想在這婢子臉上一拳。但他知道,自己一拳根本就沒有打的理由。忍住了發不出來的火氣,他咬牙就問:“你是幹什麼吃的?不知道攔著小姐?”

身為婢子,主子沒了那婢子也絕不可能好過。一般人把主子弄丟了早跑了,哪敢再回去領罰?人小姑娘沒跑,還跑回來報信兒了,足見情誼了。但她壓根兒沒想過少東家會放過自己,事實上就沒聽說過哪家府上的下人把主子弄丟後能留全屍的。哽咽著,回話:“去攔了,沒趕上。等我到了府衙時,小姐已經被帶走了。”

郭善腦子一片白,他覺得整個天都塌下來了。完了,到底還是完了。

民告官,這民告官是那麼好告的麼?

包青天在世也救不了小綰了,她這是犯了官場的忌諱了。

現在怎麼辦?救她出來?怎麼救?跟官府打官司?怎麼打?

從蘭州城兩個人是何等艱苦才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又逢上海潮一般的流民,幾次三番險些沒被強人殺死。自己賣掉了身上的玉,這才換了幾個錢輾轉反側的來到了太太平平的長安,想著能夠在這兒好好活下去,至少不要再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