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在夜中傳開,老遠的地方長沙公主納悶兒了:“那不是長樂呆的地方麼?怎麼響起了破陣樂?”
這邊,郭善卻道:“我要聽月光曲,要聽月光曲。”
李麗質被逼的差點兒哭了,這沒有月沒有光的,哪兒來的曲?她壓根兒就沒聽說過月光曲。
整個郭府都發瘋了。
車夫跪在地上,他前麵放著棍子。
胡老漢氣呼呼的在車夫跟前來回走動,幾個丫鬟惴惴不安的垂著腦袋縮著脖子站在門口不敢吭聲。
郭府,極少有打下人的事兒發生。但今兒車夫不僅挨了揍,而且還揍出了血。
但誰都知道,這車夫該打。
“讓你好好照顧少爺,你卻把少爺弄丟了。你到底怎麼照顧的少爺,怎麼照顧的少爺?”胡老漢指著車夫,氣兒不打一出來,險些們氣死過去。
“怎麼樣,少爺還沒找到嗎?”他又問丫鬟。
丫鬟惶恐的搖了搖頭,於是胡老漢立刻吼道:“那繼續去找,咱們家不能沒了少爺。繼續去找,找不到都不要回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他忽然道:“對了,報官,現下兒去報官。”
說著話,往後院走。
胡老漢有些神神叨叨的,整個人完全不在狀態。
來到後院,猛然瞧見後門兒吱呀一聲慢慢被推開。
胡老漢眉頭一皺,緊接著就瞧見一個渾身灰撲撲的小孩兒躡手躡腳探頭探腦的從外麵鑽了進來。
喝,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跑郭府來偷東西了?
老漢怒了,上前就去抓賊。
“老賊,你想幹什麼?”那男孩兒猛然被他抓住嚇了一跳,待回頭見是胡管家後,不恐反怒。
胡老漢盛怒的臉猛然一僵,緊接著傻眼兒了,未敢置信道:“少,少爺?”
男孩兒一把甩開胡老漢的手,氣呼呼的跳腳道:“你還認得我是你家少爺,瞧你先前的手,是想偷襲你家少爺我麼?”
胡老漢又驚又委屈,心想您這副模樣我咋認得出來啊?看著郭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立刻怒了:“少爺,您這是怎麼的?是誰欺負的您?您告訴老奴,老奴去找他們理論去。”
郭善氣樂了,忍不住沒好氣道:“是長沙公主府的長沙公主打的,您敢去麼?”
“啊?”胡老漢一愣,縮了縮脖子。道:“少爺您怎麼惹得是那樣手眼通天的人物?她是公主,咱們可不敢動手。少爺您消消氣兒,這事兒就過去了成不?想來公主府不會無緣無故跟咱們作對的。”
郭善氣的差點吐血,他就知道這老夯貨不靠譜。這奴隸的性子那是一輩子也改不了的了。
“公主怎麼的?公主是人?咱就不是人麼?你這賤奴,瞧你這賤樣就活該一輩子當奴隸。”郭善越說越氣,氣的是胡老漢不爭氣。尤其是被暴走一頓之後這老夯貨不僅僅不安慰,自個兒要做縮頭烏龜也就罷了,居然也要他家少爺我學他作縮頭烏龜?
“難道你家少爺的仇就不報了?你家少爺的打就白挨了?”郭善怒問。
想了想,他又無力的道:“仇,不用報了。”
“這公主府的人,為什麼打少爺您?還有,少爺您昨晚個去哪兒了?”胡老漢問。
郭善臉一紅,又羞又惱,道:“本少爺去哪兒還需向你稟報?別操那些閑心了...快給本少爺找件衣服,再燒洗澡的熱水...還有,若今兒李泰或者蘇蘇姑娘她們來了,就說我不在。這三天,本少爺恕不見客。”
恕不見客和不再見人是兩種完全同的概念,事實上本身就是如此。
郭善沒打算浪費掉這三天的時間,或許自己之所以定下三天不見李泰和王蘇蘇等人的規矩並不是怕被他們瞧見自己臉上的狼狽,而是考慮到自己還有一些事情非得在最近解決所以才避開他們的?
但,無論是什麼理由,郭善還是覺得自己此刻的樣子是羞於見熟人的。一想到昨天晚上抱著人家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叫了一夜的表姑,還賴在人家懷裏撒嬌,郭善就覺得自己太惡心了。尤其是酒醒以後的那份尷尬,再到真相道破後被人家掃地出門...
這番經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王蘇蘇她們知道,更不能讓李泰那廝知道。
臉上帶了麵紗的郭善遮護了他那一臉的陰鬱和狼狽,在胡老漢的引路下找到了一間早已選中的酒樓。
酒樓的大小讓郭善還算覺得滿意,當然如果賬薄上的錢再多一個零的話,郭善不介意把整個酒樓再加大再加高一些。
它並沒有設在東市,選擇的是崇仁坊近坊門的建築物旁。這裏靠近皇城,靠近東市,從客源方麵而言沒有任何缺陷,最主要的是胡老漢盤下這足夠大的酒樓實在沒花上多少錢,因為它的前身本就是一個大富商因負債累累後低價變賣的產物。
“沒有比它更好的了。”考慮到性價比等等方麵,郭善滿意的點了點頭,肯定了胡老漢的辦事能力。
這老頭別的本事沒有,但說到持家和省錢,他總能超乎你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