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的一邊,廣袖的站我這裏,其他的往後站。”秋助教一陣指揮,郭善偷偷就往人群外麵竄。
“誒,咱是穿霓裳的,就是站這兒,你可別走錯了。”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郭善現在想給蘭纖阿給跪了。
“助教,我們這兒人數對。”
“助教,我們這兒人頭也剛好。”
就剩穿霓裳的一幫小姑娘還沒把人頭數好,所有人伸出手指開始對這群霓裳小姑娘點數。
“到底誰會是那多出來的一呢?”郭善腦海裏似乎響起了秋助教的問話。
神經緊繃到了極點的他看到秋助教那張冷酷的臉,隨時準備告訴她自己是真的,那多出來的某個一才是假的。
“很好,很好。”秋助教那張老是不善的臉這一刻竟然露出了笑容,咧著一口郭善認為吃人不吐骨頭的獠牙,從牙縫裏蹦出一串話,她抬起手指著偏殿門後的正殿:“一會兒聽我說話,依次進去。相信‘春鶯囀’曹博士都給你們教的會了。”
眾人齊稱是。
郭善就納悶兒了,不知道這秋助教在玩兒哪一出。
秋助教繼續訓話,郭善悄悄湊到蘭纖阿耳前問了:“咱們人數都對?”
“十八個人呢,可不都對?”蘭纖阿疑惑瞧了郭善一眼。
倒吸了一口涼氣,郭善不知道這哪兒哪兒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自己不該是那多出來的一嗎?
“難道沒多啥人?”他覺得不敢置信。
蘭纖阿搖頭,反道:“怎麼可能多出來人...陛下的宴會這種差池是生不得的,也不會生。”
郭善就覺得這句話實在謬之極也,因為他就是生出來的差池。
從偏殿偷偷往正殿裏打量,隻能看見正殿一角。幾乎正殿上下圍滿了鼓吹署的人,懸設樂器高掛,坐部伎堂上坐奏,立部伎在殿堂石柱,牆角站滿。編鍾不時敲響,洞簫,玉笛,哪哪兒都有鼓吹署的人。
大臣們坐滿了正殿,廊上也設有案桌圍坐大臣,各個敬酒談笑歌功頌德。
“馬上輪著咱們了,一會兒可得注意了。”秋助教往正殿張望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掃向了眾人。
郭善屏氣凝神,思量脫身之計。他知道上了殿去自己是指定跳不出那啥春鶯囀的,現在是最後的唯一逃命的機會了。
左思右想,可他哪兒找得到脫逃的機會?止不住往正殿張望,想從大臣中找出罪魁禍首李泰給他收拾這一趟爛攤子。
李泰沒找著,等來的是退場的倆跳胡騰舞的太樂署女樂。
秋助教身子一直,挺著胸一抬手:“上。”
就看見前麵二十個少女捏著裙角,款款婷婷就順著偏殿往正殿裏跑。她們一改先前那副嘰嘰喳喳嘮叨樣,瞬間化為青春少女,腳尖輕點,長裙曳地跳著輕柔的小舞步就進了場。
郭善是心驚膽戰,夾在一群小姑娘裏第二波上場。
學著樣子把廣袖一揚,跟著前麵的姑娘小碎步的疾奔入場。
“嘿,你踩我腳啦。”前麵的一個小姑娘說了一句,回頭狠狠瞪了郭善一眼。
偏殿外的秋助教忍不住叱:“都利索點兒,不許吵。”
郭善尷尬的衝前麵被自己踩了一腳的小姑娘咧了咧嘴,緊張的降下了疾奔速度,後麵的小姑娘輕聲跟他說話了:“你的步子得快點兒,我這兒都要攆上你了。”
欲哭無淚,終於跑到了正殿。往堂上一望,嗬,整個大殿布滿了人。
編鍾敲響,羽葆鼓聲起,偶爾夾雜叮咚之音。
鼓吹署的人卯足了力氣吹奏,郭善茫然無措的跟著殿內的舞者抬起腿,學著蘭纖阿揚起手。然後身子急旋,把五彩裙旋的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