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簌簌掉落,似乎因為郭善的斥責王、秋兩位助教的聲音太大從而導致的。但無論郭善聲音大不大,已他現在的身份放出狠話來對王助教和秋助教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秋助教忙道:“奴家懂了,懂了。”
能不懂麼?雖然不知道珠簾後郭善和蘭纖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那些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郭善現在想要表達的意思。
郭善便道:“我也不至於難為你們,隻是希望你們能知道天之道在於誠,人之道在於思誠的道理。”又問秋助教道:“我想帶纖阿到鼓吹署一起坐坐,你瞧能成嗎?”
秋助教都要哭了,瞧您這話問的,能敢不成嗎?忙看著蘭纖阿,說:“纖阿,小郭大人賞識你讓你去,你可一定要伺候好小郭大人。太樂署裏幾乎沒什麼事兒,什麼時候小郭大人讓你回來你再回來。”
郭善冷哼一聲,算是滿意了。問旁邊王助教:“人都挑好了?那就帶走吧。”
王助教忙起身,溫柔的衝著她挑出來的樂工們招手道:“先前我選好的都跟在小郭大人後麵,去鼓吹署入籍。”
前麵她選人是還蠻囂張的,被郭善斥責後她學精了,說話都不再不用吼的。
郭善並未搭理‘轉性’了似的王助教,大踏步帶著蘭纖阿出了此間。
冬雪無情拍打世間周遭的一切,寒風侵骨下郭善緊了緊自己的衣領。皇城的地麵、樹梢和屋簷徹底被雪掩埋,哪怕掃雪的吏員不斷,但仍然有不少的地方在大雪紛飛下構成雪景。
很快一行人就找到了鼓吹丞,挑選出來的二十多個樂工在郭善的幫助下入籍。她坐在椅子上茗茶,怡然自得。
“小郭大人,小郭大人?”
張文收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郭善不得不收了茶盞起身。
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正在入籍的樂工都往外望去。就看見一個穿著陳舊官服的老頭從外麵跑了進來,這邊鼓吹丞立刻起身拱手道:“張大人。”
郭善也起身看著風塵仆仆的張文收問:“張大人有什麼事?”
張文收先給鼓吹丞回了個禮,又給郭善回了禮。這才上前拉著郭善,道:“內教坊那邊的劉宮教博士說要演奏房中樂,請咱們這邊的人幫忙去排練一下。小郭大人,您瞧?”
郭善沒聽出張文收的話外音,好笑道:“張大人說話何須吞吞吐吐的,有什麼事兒隻管說就是了。”
張文收立刻道:“我和主薄大人他們都認為您是最適合去的人...”
郭善無語,這時看他閑的給他找事兒做麼?
郭善一臉為難:“我雖閑是閑著,但讓我去教女樂這...再者而言,女教我也不太懂啊。”
張文收笑了,拉著郭善的手道:“小郭大人的大才眾人都是瞧見的,何必再謙虛。”
郭善差點一口血吐出,他怎麼不知道他有大才?
看小老頭一臉摯誠,郭善怎好拒卻?一思量,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隻好勉力而為了。隻是實在做的不好,希望她們不要怪我。”
張文收瞪眼:“如果小郭大人都不能讓她們滿意,那咱們太常寺還有幾個人有資格給她們內教坊教授音樂的?”
郭善臉立刻紅了,瞬間跟張文收的臉一樣的紅。
但他的臉不是像張文收那樣是凍紅的,而是被張文收的話給羞紅的。關鍵是張文收說話羞他的時候,臉上還掛著摯誠和堅信。這讓郭善很想發火,卻又一點兒火也發不起來。
“張大人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就不知道那位宮教博士在哪裏?”
張文收忙笑著引郭善出門,這邊郭善跟蘭纖阿招了招手示意蘭纖阿隨同。
張文收愣了愣,不明白郭善要幹什麼。聽郭善解釋道:“她擅長歌舞,有她在我傳授音律就顯得方便許多。”
張文收雖然覺得郭善身邊帶著個女人不太妥當,但他本性憨厚,也從不把事情想的太過複雜,引郭善去了。
半路的時候果然碰見了那位宮教博士,正立在雪地裏用手拈衣服上的雪呢。
聽見雪地裏走路的‘撲撲’聲,她立刻轉身望向郭善等人這邊。張文收當先喊道:“劉博士,這就是我們太常寺協律郎郭善小郭大人了。”
劉博士眉頭微皺的看了一眼緊隨郭善身後的蘭纖阿一眼,然後又衝著郭善略微躬身道:“下官見過小郭大人。”
郭善略略點頭,又聽她道:“還請小郭大人指教。”
郭善擺手謙虛:“無妨,到時候不到之處劉博士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