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街道上大部分已經消融或是被掃走,除了天氣太過寒冷外,幾乎感受不到冬天的存在。
郭家豪華的馬車從來庭坊直奔興道裏,郭善換了一身夾棉的長袍,頭戴襆頭遮蓋住他受傷的額頭。因為冬天的緣故,燙傷的皮膚失去了灼痛的知覺。在厚厚衣服嚴嚴實實裹了裏三層外三層的情況下,郭善看起來幹淨靚麗。
胡管家親自在外麵趕著馬車,奔行了好遠才終於在興道裏的蕭府門口停下。胡管家引郭善下了馬車,立刻上前去敲門。
過了良久,一個女子開得門來。衝胡管家和胡管家身後的郭善打量。胡管家忙遞上名刺,微微側身看向郭善道:“這是我們家老爺郭善,我是他的管家。這次我陪我們家老爺,是特地來拜訪蕭老太太的。”
那個開門的女子聽言望向郭善,正瞧見郭善給她作禮,聽郭善對她極禮貌的道:“煩勞姑娘跟你家主人通稟一聲。”
那女子忙回了禮,又細看了一下郭善名刺上的訊息,這才把名刺遞還給了郭善,歉然道:“真不好意思,早上我家主人就出門去了。這一時三刻恐怕回不來,教您幾位白跑一趟了。”
郭善聽言愣了愣,一臉失望。旋即笑著道:“無妨,我這裏備了些飲品和小吃想要送給蕭老太太。”
胡管家已經去揭開馬車的車簾,現出了裏麵的善兒酒葡萄酒和月餅。
但那女子卻搖頭道:“承您的情,但我家主人不讓我收禮,請您還是把禮帶回去吧。”
郭善又是一愣,聽那女子道:“府中盡是女子,不便留客,請您下次再來吧。”
說完,歉然做了個禮然後輕巧的合上了門。
軟綿綿的吃了個閉門羹,讓郭善傻眼兒了。胡管家見門關上後才氣呼呼的道:“她已經是個落魄的皇後了,怎麼她的下人還耍這般大的架子?”
郭善聽言沉默,旋即道:“老太太恐怕是個謹慎的人,不願意再惹紅塵裏的是是非非,想要清清靜靜的過一輩子罷。要麼,人家知道來拜訪她的人都是想求她弟弟辦事的,所以幹脆閉門迎客,不使她弟弟為難。”
胡管家聽言,忍不住問:“老爺,現在怎麼辦?”
郭善道:“還能怎麼辦?打道回府,明兒再來唄。”
兩人悻悻然上了馬車回了府。
下午,李泰跑到了郭善這裏來耍。郭善因為不用上值,所以就陪著李泰一同去東市買了些稀奇古怪的玩物。
李泰花了二十貫從一個西域胡商手裏買了一隻扮飾精美的石孔雀準備過年的時候給他母後送去。
郭善則買了些連他都不知道是啥的雜七雜八的小物件兒回了郭府,準備給小悠和胡管家一些郭府的下人們分發一些禮物。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而晚上亥時時分張文收帶了三件教坊按照郭善圖紙所造出來的孔雀服跑了過來。
因為‘月光下的鳳尾竹’詞曲都是郭善所創,故而舞蹈的編排也需要郭善幫忙。
現成的女樂郭府就有。
他家養著四十多個歌姬呢,哪個都是能唱能跳的人。
就在跟張文收好一番商量後,開始讓那些歌姬逐一跳舞。
孔雀舞服顏色不一,但搭配起來很漂亮。郭善再配上後世印象中的孔雀舞編排舞蹈,讓院子裏的‘雌孔雀’們忙的不亦樂乎。
張文收記下了舞蹈的編排,然後匆匆離去。
一夜無話,直到第二天早上,郭善又催促胡管家打馬去了蕭府。
郭善的打扮還是和昨天一個樣兒,隻不過懷裏多抱了個暖爐。
依然如昨天那樣由胡管家敲的門,但開門的卻不是昨天的那個女子,而是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小姑娘。
小姑娘好奇的看了一眼翩翩少年郭大郎,又看了一眼一身富貴的胡管家,問:“你們是?”
郭善笑著從袖子裏遞上名刺道:“我是來庭坊郭府的郭善,特來拜訪蕭老太太的。”
小姑娘接過名刺掃了一眼名刺上的訊息,好奇問道:“你們昨兒也來過吧?”
郭善道:“不瞞姑娘說,昨兒我們確實來過。”
那小姑娘聽言道:“我曾祖母今兒不在,你們回去吧。”
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胡管家怎能不怒?
反而郭善愣了愣卻沒有生氣,仔仔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小姑娘。
難道說,他是楊政道的女兒?自己的親姐姐?
郭善眉頭跳了跳,呼吸都有些急促。不知道是因為錯覺的緣故還是怎麼的,就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的眉毛跟自己長得好像。
眯了眯眼,郭善笑著道:“既然老太太不在,那我們也不叨擾了。隻希望楊小姐能在老太太回來時跟她提一下我的名字,就說郭善明兒再來向她老人家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