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郭善一樣想看熱鬧的人不少,大街上,酒樓的欄杆上,到處都擠滿了人。
布衣少年似乎也察覺呆在這裏對他的局勢不利,於是轉過身不跟許昂的下人們多做糾纏。到了武器架處,右手一抬一放,就抬著武器架搭在肩上轉身就走。
因為他武器架實在寬的夠可以,所以他一轉身所有的人紛紛都轟然退後。
眼看著布衣少年要跑,許昂怎肯?衝著地上‘誒喲’‘誒喲’捂著肚子裝死的倆小廝喝道:“還沒死呢?還不快去抓了那賊人?”
兩個小廝見瞞不過自家主子,一咬牙起身。一個飛撲而上朝著轉身要遠走的布衣少年腰上抱去。一個比較聰明,從地上抓了塊兒磚頭做武器來砸。
第一個上去要抱腰的沒能抱到,因為那布衣少年察覺背後的響動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是一個高抬腿。正中小廝腹部,聽那小廝痛呼一聲整個人拔地而起倒飛出去,最後重重的落在了兩米開外的地上。
可或許就是因為他這一次動作幅度太大,擊敗第一個對手所用的時間太多,所以等磚頭飛來時他還沒能反應躲閃開來。
‘砰’的一下,青磚愣是被他的腦袋碰破。那刺激的場景,看的遠處郭善都是腦袋一陣抽疼,嘖嘖搖了搖頭暗想太他媽血腥了。
可不是血腥麼?那少年腦袋再怎麼著也硬不過青磚啊,頭上一大股血往外啪嗒啪嗒的流,肩膀和胸口處很快被臉上的血給染上了。
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暗想要出人命了。
金吾衛趕來的速度已經相當不慢了,想路道上擁擠,又想又沒有像古代巡警出警的警車。
他們遠遠的趕了過來,撥開街道上的觀眾,維持秩序。
許昂在這邊看見了,立刻衝著金吾衛的喊道:“快拿下那人,那人是賊人。”
遠處的郭善聽著許昂這聲嘶力竭的嚎叫聲音,忍不住冷笑,暗想你特麼才是賊人呢。
不用想郭善也知道,肯定是那布衣少年不小心得罪了許昂所以才遭劫的。許昂在長安城裏欺負的人可不少,哪一次不是他的不是?
布衣少年挨了一磚頭,身子有些晃悠。
身手雖然不錯,但失血過多也是要命的啊。尤其這近夏,更是如此。
但許昂情緒卻很激動,拉著趕來的一個郎將對著布衣少年這邊指指點點,說:“那是個淫賊,擄了富貴人家的小姐。”
許昂的聲音沒有放小,因而遠處的郭善也隱隱約約聽見了。郭善好笑的衝著車夫道:“姓許的話你信麼?”
車夫知道自家老爺跟許昂不對付,也不知道回話裏含著幾分誠意,隻說:“我瞧那小郎君不像是個壞人,老爺您說呢?”
郭善笑著道:“當然不可能是壞人了...如果是所謂的采花大盜,會大搖大擺的上街賣藝嗎?我也隻知道他許家一家子喜歡欺男霸女,卻從沒聽說過許家一家子替人聲張正義過的。”
“老爺,看那邊的樣子,那小郎君不樂觀啊。”車夫說。
他口中的小郎君自然說的是布衣少年了。
郭善笑著回答道:“情況當然不容樂觀了...既然這少年淪為了賣藝的人,那入的籍可能就是賤民或者是根本沒入籍的流民了。別說惹上了許昂,哪怕惹上了普通的長安城百姓,官府的人也會幫親不幫理的對付他的。”
流民的命不值錢,賤民的命也不值錢。太常寺裏的樂工就有好多是賤民呢。他們一輩子侍候朝廷,但一年拿到的東西卻連吃穿都不夠,好像是朝廷養的狗一般。
“那咱們幫不幫那小郎君的忙?”車夫問。
但凡是郭府的下人,都知道自家老爺是極喜歡多管閑事的。車夫這問話其實不是想郭善上去伸張正義,而是怕郭善腦子一熱又跑上去惹禍。如果老爺真有這個打算,那麼他這個車夫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支持,而是該勸阻了。
郭善不知道自家下人的心思,他笑著回答:“咱們怎麼幫?現在是金吾衛過來拿人了,我總不能上去製止吧?你家老爺我雖然是七品的官兒,但確是太常寺掛的職。十六衛裏說不上話也插不上手,如果真阻止了,人家可敢把我一塊兒給抓了。”
不得不說,大病了一場郭善做事兒沒以前那麼衝動了。
他知道,伸張正義不是那麼伸的。你打著為民請命的旗幟去到處亂插手其他官署的事兒,那是會遭到人家仇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