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擄近半個月的時光,楊潔乍然見到郭善自然是驚訝興奮的。然而見他跟擄自己來的小老頭在一起,楊潔強壓住了內心的興奮。而又看見郭善假意不認識自己恭恭敬敬的跟自己作禮,她便把疑惑也藏在了內心深處,然後跟郭善回了個禮。
小老頭似乎沒看出兩個人的‘表演’,自得意滿的衝著郭善道:“怎麼樣?我徒弟的眼光不錯吧?”
郭善心底裏冷哼,但臉上不表露出來,回答說:“楊姑娘確實冰清玉潔光彩照人,整個長安城也找不到一個這般美貌的人來。”
楊潔臉微微一紅,卻不說話。
郭善明顯感覺楊潔對小老頭戒懼生分,但小老頭卻厚臉皮的跟楊潔說:“潔兒,給你師傅倒杯水來。”
楊潔果然轉過身去旁邊的木桶裏舀了一瓢水給他倒了一椀,雖然看不出她有不情願的情緒,但那股子的陌生氣味郭善還是能聞出來的。小老頭卻很滿足,衝郭善道:“瞧見沒,這麼孝順的小姑娘哪兒找去?”
郭善很想一椀把這老頭砸死,如果不是打不過這老頭的話,郭善絕對不介意對著小老頭動手。接過楊潔遞過來的水,郭善說了聲謝,也不客氣的喝了一口冰涼無比的井水,微微砸了砸嘴後問小老頭說:“你是怎麼進的大理寺獄的?”
小老頭幹咳了一聲,看了看楊潔一眼,旋即道:“往事休提,休提。你呢?”
郭善蹲身從一旁不客氣的拿過小馬紮,哄小老頭:“我打了一個皇親,這才被人家給抓進大理寺獄的。那個皇上的侄子,徐王家的公子哥。”
郭善說這句話的含義隻是提點一下楊潔,告訴他自己是認得她的隻是裝作不知道。
小老頭信了郭善的話,驚訝無比道:“你倒是好大的膽。不過你這個小胳膊小腿,能打的過人家?”
郭善冷哼,一臉的自得道:“本官自然有本官的手段,縱然拳頭敵不過人,但耍個陰招也是能行的。”
說話時,外麵傳來了腳步聲。郭善和小老頭都警惕的轉過身往屋外望,就看見布衣少年持著長槍從外麵走了過來。
其實郭善見到這布衣少年已經是第二次了,那時他正在街邊賣藝而被許昂帶著宿衛追趕。當時郭善趕馬車替他斷後,還幫過這布衣少年一把。隻是這布衣少年肯定是沒見過郭善的,故而他一定不認得郭善。
隻見他默然的把半開的門推得更開,邁步走了進來。冷淡的目光在小老頭身上掃過,又在郭善身上停了足足兩秒後才移開,折身就朝著水桶方向走去。把銀槍一掛,勾身舀水盛在椀裏就吃。
小老頭起身喊道:“怎麼樣?那些官兵沒追來吧?”
布衣少年頭也不回的說:“沒有。”緊接著轉過身抬頭就問:“吃沒吃飯?”
小老頭聽言,立刻說:“沒有,你師傅的肚子餓著呢。”
布衣少年聽言,從灶台上的鍋裏挖出兩椀飯來,舀了一椀湯端了過來。
又遞給了郭善一椀,但郭善卻擺手不要。見狀,他搬了桌子放在桌子上,一椀推向小老頭,把菜湯放在案桌中間,盤坐在地開始扒飯。
郭善看了那椀菜湯,差點一口把昨天吃的飯菜都吐出來。那湯是肉湯,郭善初識辨別不出是什麼肉湯,但看見湯麵上飄著的螳螂後郭善臉就綠了。
但布衣少年恍若未覺,筷子夾起螳螂後,左手捏住。右手扒一口飯,左手就把螳螂肉放在嘴裏嚼一口,吃的似乎津津有味,但看的郭善是想要作嘔。好家夥,這是生冷不忌嘛。這得多大的膽子,多好的胃口才能吃出這樣的飯菜?
別說郭善了,小老頭都差點一口吐了,一拍桌子道:“這怎生吃得?難道沒有其他的菜色麼?”
布衣少年頭也不抬:“這幾天長安城到處都在抓我,藝也賣不了。米翁裏已經馬上沒了米,隻好抓螳螂來吃。”
小老頭臉色很不好看:“我吃不下。”
布衣少年卻說:“吃它能解毒止搐,你不吃我也不怪你。”
郭善嘴皮抽了抽,看向遠處臉色不好看的楊潔。暗想難怪這姑娘瘦成了這個樣子,跟這種吃蟲子的牲口在一起,誰也不好過啊。
小老頭起身去灶台處翻找,怒道:“這裏有狗肉,怎麼不跟我說?”
布衣少年頭也不抬:“那是給楊姑娘吃的,你不能吃。”
小老頭冷哼,卻提起狗肉就要啃了。布衣少年長了後腦勺似的猛地起身,左手一晃就抓住靠在牆上的銀槍,槍身‘呼’的刮出一陣風聲,槍尖定在小老頭的喉嚨跟前。布衣少年冷漠的道:“不是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