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收一臉的喪氣,頹喪的從皇宮裏出來。不用猜,郭善就基本知道了。
肯定是長孫皇後多災多難,要不然張文收不會是這個表情。張文收就是這樣,人實在,憂人所憂,愁人所愁,如果長孫皇後的病情有好轉他肯定不是這副表情。
果然,還沒等郭善問話老張就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再重重的歎了口氣。
郭善心裏固然‘咯噔’一下,還是抱著僥幸問:“皇後娘娘的病?”
老張說話了:“都說皇後娘娘發了高熱,一時降不下溫來。禦醫們束手無策,都說情況十分棘手。”
郭善怒道:“他們既然是禦醫,這點病都不能治好?那要他們有什麼用?”
老張不忍心責備禦醫,替禦醫們解釋了一句道:“皇後娘娘本來就有哮喘,如今病上加病自然不是尋常藥物所能治了。更何況,皇後娘娘乃一國之母,無人敢隨意用藥...”
郭善明白了。
禦醫們用藥是循規蹈矩的,可循規蹈矩的藥恐怕治不好長孫皇後的病。而一些劍走偏鋒的藥,禦醫們不敢用,甚至於循規蹈矩的藥他們也不敢用。
萬一長孫皇後死了,他們誰擔責任?他們誰也不敢擔責。這可是一國之母,是皇後娘娘啊。如果用了自己的藥不見效反而死了,到時候誰能承擔的了皇上的震怒?沒有誰承擔的了。
可是他們也不想想,長孫皇後死了難道他們會好過嗎?就算李世民不會把他們都殺了,但也會從他們一批人中找幾個人的麻煩來瀉火的。
“畏畏縮縮,這種人怎麼能當禦醫?連藥都不敢用,怎麼希冀能將娘娘的病治好?這幫禦醫該換了,換那種有醫術,臨危能受命的人。”郭善說罷,忽然道:“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得想想辦法。”
郭善又才想起張文收還要上值呢,於是道:“張大人不如先去上值不用管我,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老張點了點頭,跟郭善說了幾句後就轉身進了皇城。而與此同時,郭善則招了一輛馬車直奔光德坊。
孫思邈就住在光德坊的中曲處的一個小院裏,院子不大,但常有人往。而孫思邈常在自家院子為那些無錢求醫的病人治病,他家沒有其他人,也就是他一個人在住了。
其實早開始郭善就想過讓孫思邈給長孫皇後治病,但是左思右想後認為並不妥當。先不說吧孫思邈帶進宮裏就會費一番周轉,光是李世民那兒的信任就不好解決。更何況,當時的郭善是沒有機會來這兒找孫思邈的。
孫思邈不單是個醫者,同時也是個喜歡煉丹的道人。
郭善趕來時卯時雖過,卻也不久,孫思邈正在開爐煉丹呢。
然而郭善步伐緊急的破門而入,確是讓內屋的孫思邈以為有賊。他也不急也不燥,道袍也不脫下就走了出來。因為給郭善治過好幾次病,他是認得郭善的。
“郭善冒昧造訪,還請孫醫師見諒。”郭善不敢托大,所以忙躬身作禮。
孫思邈不是那種喜歡計較別人的人,點了點頭道:“你找我做甚?”
郭善確實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話又說回來,如果真沒事兒他跑這裏來幹嘛?看孫思邈煉丹?那得多無聊啊。
郭善也不藏著掖著了,說:“我知道孫醫師有大慈悲心,不避險巇,一心赴救。遇大病者,也不瞻前顧後,自慮吉凶。不像一般庸醫那樣護身惜命,乃是真正的蒼生大醫。”
孫思邈愣了愣,這不是自己《大醫精誠》裏的話嗎?自己還沒把這本自己寫的醫術給別人看過呢,眼前這郭善是怎麼看到的?
不過,孫思邈不是那種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一看郭善上來就給自己拍了這麼多馬屁,就知道下麵郭善肯定要給他找難事兒了。果不其然,見郭善道:“昨日皇後娘娘病倒宮中,情況危急,現如今宮裏太醫們束手無策...其實也不是束手無策,恐怕是他們不敢下藥。然而要知道重病需下重藥,怎麼能因為害怕承擔責任而任由病者傷情加重呢?已我看來,如今整個長安城中,也就孫大人有大醫且還有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