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善這才轉身離去,消失在了閻婉的視野中。
閻婉有注意到郭善的後院兒吵吵鬧鬧的,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幫下人。這班人竟然堂而皇之的醉酒,沒有半分做下人的規矩。
小悠怕閻婉看不慣,忙跟她解釋道:“我們家老爺說,一年也不過一次元日。辭歲不分男女,歡樂不分老幼。所以每年府上過節,老爺就會帶著我們一起過元日,鬧元宵。”
閻婉好奇道:“這元宵怎麼鬧?”
小悠笑著眼中帶著一絲期盼,道:“元宵時,老爺會帶著我們一起去杏園賞燈會,到曲江乘舟船。”
閻婉更奇了,笑看著小悠道:“仆人們都去玩兒了,誰來照顧主家?”
小悠又道:“我家老爺說,人活一世總不能讓人照顧一輩子,也不可能有人能照顧你一輩子。再說我家老爺也不把下人當下等人看待,也隻有給予他們尊重他們才能更加尊重你。”
這句話閻婉卻不敢苟同,她以為一個主家要有威嚴就必須有嚴厲的家規,更要有強硬的手段。主弱仆強,勢必主仆顛倒。
她雖不以為意,但卻並沒反駁。
而郭善此刻也已經換了一套幹淨的寬鬆的常服,頭發隨意用荷葉巾紮束,飄然進了中堂。
不等閻婉起身,郭善便大步上前在她對麵坐下,笑道:“府上顯得有些亂,讓弟妹見笑了。”
閻婉莞爾一笑,回答說:“大郎府上果然比我王府要熱鬧許多,相較於我衛王府的冷清,大郎的府上才真的像是喜慶的樣子。”
郭善道她謙虛,自嘲道:“我郭府熱鬧隻是熱鬧在裏麵,喜慶也談不上有什麼可喜的。”
閻婉嗬嗬一笑,道:“說帶喜事,奴倒忘了恭喜郭大郎得封男爵。”
郭善自謙搖頭:“我這男爵在弟妹眼裏又能算得了什麼?也不過是僥幸得來的罷了。依著我鬧事的性子,估摸著這男爵做不了多久又得給皇上給撤了。”
他這話倒是說的不假,因為郭善做官一來一直在升貶之間。他在長安官職不算高,但得罪的人確實又不少。這也是閻婉不太喜歡李泰跟郭善在一起的原因,幾乎跟郭善在一起的人都會經常惹事兒。最鮮明的例子就是陋室辦賞月會時郭善和李泰等人把吐穀渾的達延芒波結狠歐了一頓,險些沒鬧出外交事件。
閑聊了兩句,郭善正襟危坐,看著閻婉道:“你我也不是外人,弟妹來我府上定然有事。何須再說些客套的話,沒得生分。”
閻婉歉然道:“倒是奴不太做事了,既然郭大郎這般說了,那奴也就不繞彎子了。”
郭善點頭,見閻婉猶豫了片刻後才聽她說道:“前幾日我跟我夫君吵了一架,他拂袖離去。我本想既是除夕,又是元日他定然要回府的。可沒成想,這幾日他也不曾回得府上一步。”
郭善聽言一驚,忙道:“今日大朝會時青雀也上了朝了,他散朝後沒回王府?”
閻婉搖頭,歎了口氣:“許是還在生我的氣罷。”
郭善聽言鬱悶無比,心想你不會懷疑李泰跑我這裏來躲起來了吧?尋思依著閻婉的性子,恐怕還真會這麼認為。不過轉念一想,李泰不回家,當妻子的肯定要去李泰朋友那兒找人的。自己‘窩藏’李泰的嫌疑是怎麼躲都躲不過,誰讓以前跟李泰老廝混在一塊兒呢。
“弟妹可曾去房二郎家、柴二郎家或者李二郎家找過?”郭善這是要撇開嫌疑,告訴她自己家沒有李泰。如果李泰真躲貓貓,肯定在房遺愛和柴令武他們那兒。
閻婉苦笑道:“若在他們那兒,我也就不用來找大郎了。”
郭善聽言一陣無語,然後咬牙切齒道:“肯定是房遺愛他們不肯交人,才哄騙你。弟妹莫急,我明日親自去他們府上要人。”
死道友不如死貧道,郭善覺得栽贓房遺愛也比讓閻婉懷疑自己要好。況且,他郭善府上確實沒見李泰啊。
郭善轉而好奇問道:“你們因何事吵架?”
李泰和閻婉都是大家庭出身,閻婉自不必說,從小學習的就是為妻之道。至於李泰,從小在長孫皇後嚴厲教導下也算是個正人君子。兩個人是典範夫妻,相濡以沫為人所羨慕。這兩人能吵架?
閻婉道:“確是些微末瑣碎的事情。”
郭善暗想她是不想家醜外揚,不過話說回來,若非是實在尋李泰不到她肯定不會來找自己的。
李泰,他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