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郭善道:“你娘親聽說你的事兒,昏死了過去。”
果然,花如意終於有了反應。他扭過頭看著郭善,而不等他問話,郭善立刻說:“不過你放心,你娘親是安全的。不過她的狀況也實在說不上好,因為你必須知道,她活下去的勇氣全是因為你的存在。如果你不存在了,別說她,連我這個外人都是在找不到她活下去的理由。”
“大...人”花如意吃力的動著幹涸的嘴,因為剛淨身還在休養傷勢的人是不允許喝水的。隻要能維持一下身體需要,保證不死的情況下他們是不允許喝水的。畢竟對於百年老二剛被切掉傷口還沒恢複的人來說,為了性命安全還是少撒尿的好。
花如意聲音很虛弱,不過他願意說話,總是好的。
郭善立刻近身,在他的身旁坐下。盡管聞到了床底下便桶裏那種不讓人愉悅的味道,郭善也隻好裝作沒有聞到。他閉足了氣,露出了笑容盡量不做出過分的舉動打擊眼前這個少年的自尊心。細細聆聽他說話,隻聽花如意說:“我沒事。”
郭善發現自己先前閉氣實在不是一件英明的事情,因為發現呼吸困難後他隻好張大了嘴吸氣。可是深處在這樣的環境裏,猛吸上一口氣實在讓他缺氧的頭暈目眩。好在當年也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沒那麼嬌氣,他很快恢複了鎮定。雖然沒有理解花如意‘我沒事’這三個字是對誰說的,但郭善想當然這是花如意交給自己給她娘親需要傳的話。
隻要他肯說話,肯關心人,那一切都好辦了。
郭善臉上也有了一絲笑意,他既然決定插手,那就無論如何不允許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從手頭溜走。畢竟如果一開始不關心,總有許多理由讓事後人死了不感到絲毫內疚。可既然插了手,沒有滿意的答卷郭善無法原諒自己。
“沒事就好。”郭善沒事找話說,跟花如意套關係道:“其實我很早以前就在注意你,畢竟說到底你是我的人。”
想到這句話有些歧義,如果是往常還好說,畢竟花如意還是男性。但現在,郭善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於是又馬上補充了一句:“梨園子弟是我在管轄,而你是梨園子弟,我了解到你很優秀很聰明。”
花如意聽言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盡管很快笑容消散,但郭善還是捕捉到了。
無疑,這讓郭善感覺到了一絲驚喜。本以為套關係會很難,沒想到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
“我早就有讓你做助教的打算,重點培養你成為助教博士。如果有可能,將來還可以讓你成為臣子,甚至可能成為令丞之類的官。你知道,哪怕是樂人也是有機會做樂官的。其他的朝代我不知道,但咱們大唐的太常寺可是有過幾起這樣的先列的。”郭善嘴角上揚,毫無廉恥的如此說謊。
花如意似乎信了,臉上有著一抹笑,但很快是黯然了下來。
郭善立刻道:“你不用擔心,等你傷勢好了之後假若你想當樂官我一定會給你機會。不是因為可憐你,而是你確實有這個本事。若是你不想再在宮裏呆著了,我還可以想辦法把你拉出宮去。”
花如意狐疑的看著郭善,郭善皺了皺眉,不解後立刻跟他做保證:“不要懷疑我的能力,我總是有辦法辦到的。”
“為什麼?”花如意終於如此看著郭善問。
是啊!
郭善也有些發怔了,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盡心竭力的幫助他?且不說拋下事務來這裏來看他,再不談當初花蝴蝶生病對花蝴蝶的悉心照料。還有好幾次,對花蝴蝶的照料也有異於梨園其他人。
郭善所表現出來的種種,無一不說明郭善本人對著對母子關心的過分了。
為什麼對他們母子格外的關照?如果說心裏沒有鬼誰肯相信?
隻見花如意的眼神堅定的盯著自己,郭善居然能夠感覺到小男孩兒眼睛裏的執著和冷意。
幹澀了扯了扯嘴皮,郭善再也無法侃侃而談了。他難道敢告訴他自己把他媽媽睡了?郭善隻好硬著頭皮說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信的話:“我這個人,天生比較善良。”
正準備迎接自己這位年長自己的‘繼子’的痛罵,誰知道花如意確實扯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道:“其實我知道。”
郭善心裏一驚,隻聽花如意道:“您是天下間唯一的一個好人。”
郭善頓時更加顏麵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