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沈振東現在在氣頭上,我說什麼他可能都聽不進去,等到江月蘭醒了之後,我再跟他解釋吧。正當我垂頭喪氣的坐下的時候,突然湧來好幾名醫生和護士焦急的走進了江月蘭的病房。
我緊張的抓著一名護士的手,問道,“護士,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那名護士一邊帶上一次性的口罩和手套,一邊回答我,“病人出現心律不齊,血壓下降,我們現在要進行搶救,過一會會有人讓你們簽病危通知書,你等著就是了。”
聽到這句話,一時間我連呼吸都開始變得不順暢,我渾身顫抖的扶著牆壁,我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讓自己不至於摔倒。我轉頭看著沈振東,他臉上的表情早就凝結,他的眉頭皺的很緊很緊,仿佛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挫敗感,看到他這樣,我真的好想上去抱著他。雖然他平時不說,但我知道,江月蘭對他來說,真的是非常的重要。
沈振東雙手握緊,一拳打在牆壁上,發出一陣悶響,我的心也跟著一陣慌亂。身後走來一名護士,她狐疑的看了沈振東一眼,走到我麵前,將一張紙遞給我,淡淡的說道,“這是病危通知書,家屬簽一下。”
這個護士話音剛落,沈振東就大步的走了過來,一把奪過那張紙,他瞪大了雙眼仔細的看著上麵的內容,然後用力的撕碎,丟在了地上。
那個護士有幾秒鍾的呆滯,然後語氣有些急躁的說道,“如果你們不簽這張病危通知書,那醫生就沒辦法配合搶救,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沈振東沒有說話,站在一旁來回的踱著步子。我生怕會耽誤到醫生的搶救,趕忙對著護士抱歉的說道,“對不起,護士小姐,我老公有些太心急,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張,我來簽。”護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後冷哼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過了一會,她又拿著一張病危通知遞給我。我顫抖的握著筆,在上麵簽下了名字。
病房裏的簾子被拉了起來,我什麼都看不到,沈振東不停的在走廊裏來回的走動,皮鞋在大理石的地麵上敲擊,發出清脆的聲音,整條走廊裏,就隻聽到這陣回響,來往的護士帶著疑惑和不滿的神情看著沈振東,他也不為所動。
時間過得無比的緩慢,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焦慮過,我真心的乞求著,希望江月蘭不要出事。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振東突然就停下了腳步,他定定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在長椅上坐了下來,雙手掩麵的撐在膝蓋上。
“振東……”我從來沒見過沈振東這樣無助的模樣,就像失去了一切。
“嚴夏,夏夏。”走廊的那一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腳步聲,還有熟悉的聲音。我木訥的轉過頭,就看到我爸和我媽向著我一路小跑過來。
所有的委屈,擔心,內疚全都湧上了心頭,我仿佛一隻迷路的羔羊,終於找到了避風的港灣,我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就突然湧了上來,我一把撲進我媽的懷抱,啜泣著喊著,“媽,爸,你們怎麼來了。”
聽得出來,我媽也有些哽咽,她摟著我的肩膀,低聲的說,“傻孩子,哭什麼,沒事的,不會有事的,別怕。”
沈振東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他低著頭站在一旁,喊了一聲,“爸,媽。”
爸爸走過我身旁的時候,摸了摸我的頭頂,然後走到沈振東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說,“振東啊,沒事的,你媽會沒事的,不要擔心,我們都在。”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渴望著我媽的懷抱,我甚至有些慶幸,我媽還在我身邊,可越是這樣,我越是替江月蘭擔心,替沈振東擔心。
沈振東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用力的收住眼裏的淚水,沙啞的說,“爸,媽,你們怎麼過來了。”
我爸走到我旁邊,雙手背在身後,一臉嚴肅的說道,“怎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還準備瞞著我?要不是陸榆打電話告訴我們,我還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個死丫頭,什麼時候能長點心。”爸爸的話裏雖然滿是責備,但話語卻極為的溫柔,我當然知道,他們一定是很急,否則不會這麼快就趕了過來。想到這些,我的鼻子又有些微微的發酸。
“好了,你個老頭子,一來就教育她,你什麼時候能改改這訓人的毛病。”我媽攬著我,沒好氣的指責著我爸。我爸見我媽開口,隻好悻悻的閉上了嘴。
我媽伸手縷了縷的頭發,憐愛的說道,“夏夏,你別急啊,爸媽都來了,我相信你婆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挺過去的。”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因為我心裏真的很相信我媽說的話,江月蘭一定會撐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