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的對,我和江月蘭畢竟也是婆媳一場,她走的時候我沒能到場,現在我回來了,有理由去看看她,和她說幾句話。
回到海城的第一天,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安排,中午的時候,我去花店選了一束花,之後就開著車去了海城郊外的一座墓園。
這裏的風景很好,在半山腰上,地上到處鋪滿了金黃色的樹葉,踩在上麵吱吱作響。偶爾吹來的秋風帶著些淒涼的味道。走到墓園裏,那一樽樽的石碑似乎像是一個個譜寫好的故事,上麵放著主人公的照片,淒美而又婉約。
我的心情變得很沉重,其實想想,人這一輩子,不管怎麼折騰,到頭來,也隻不過是一杯土,活的好一些,興許還會有人惦念著,如若不然,你也隻是這世上的驚鴻一瞥罷了。
走到江月蘭的墓碑前,那張照片該是她年輕時的模樣,微卷的長發,濃眉大眼,和沈振東頗有幾分相像。墓碑上隻簡簡單單的刻著三個字,江月蘭,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一些蛛絲馬跡,這倒是像極了沈振東的風格。
我摘下墨鏡,將手裏的百合花放到了墓碑前,找了一塊空地,在江月蘭麵前坐了下來。
“媽,我回來了,到了這一刻,我還是想叫你一聲媽,雖然我和沈振東已經離婚了,但我們好歹也做了一年多的婆媳,在我嫁進沈家的那一刻,我就把你當成了我的媽媽。”
我緊了緊身上的風衣,不知為什麼,蕭瑟的秋風吹得愈發的猛烈了,坐在這裏竟然有些微微的涼意。
“媽,很抱歉沒有來送你最後一程,但願你在那裏過的好,不會再遇到那麼多的煩惱。”
我靜靜的坐在墓碑旁,這一刻,我心裏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在美國一年,我努力讓自己斷了所有的念頭,所以我用工作和學業麻痹自己,這樣我才沒有時間去想那些。異常緊繃的神經讓我永遠處在崩潰的邊緣,我甚至一度得了抑鬱症。
楊思甜的一番話顛覆了我所有的人生觀,她讓我覺得,我白活了二十四年,我努力的想要用一年的時間來填補我之前所有的人生空白,我不能讓自己停下來,隻要一停下來,我就會被黑暗,迷茫,恐懼所包圍。
我在墓碑前坐了很久,除了時而吹過的秋風,我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直到這個這個時候,我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我剛想站起身時,卻突然敏感的察覺到周圍有一道凜冽的目光向我投來,我心底一顫,一個可怕的念頭油然而生,我顧不上那麼多,快速的站起身,迫切的想要離開的這個地方。
可越是這樣,現實卻越是不願意放過我,手腕突然被人從身後抓住,這樣的力道迫使我停下了腳步,木訥的站在原地。身後的人遲遲沒有出聲,可即便是這樣,我也已經猜到了是誰。
在戰鬥力這方麵,我永遠不會是沈振東的對手,除非我去美國的這一年學的不是法律,而是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