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視鏡中的彙聚南鎮逐漸消失在頹廢的山坳裏,前方狹窄的小道穿插在山穀之中,向更加偏遠的地方蔓延。
兩旁盡是些休耕的田地,黑灰色的土壤悠閑地沐浴著冬日的陽光,仔細看去還會發現田地凹陷處的一窩積雪。
一輛黑色的男士摩托裹挾著發動機強勁的轟鳴聲飛快行駛在空蕩的小道上,漸漸地,遠處枯黃的山坡上開始出現裸露的山體和大大小小已被銷平的山頭。
這些都是礦產開采後遺留的痕跡,明晃晃的黃色與周邊景色形成了鮮明對比,宛如一人被開膛破肚,挖了血肉後隨意丟棄在此,讓人毛骨悚然。
而那些山坡上那些暫時閑置的卡車/挖掘機和其他機械像是腐爛屍體上的蛆蟲,悄悄地蠶食著這滿是瘡痍的屍體。
道路逐漸曠闊起來,各式各樣的車輛維修站和零配件商店依次在路邊排開。
精致,典雅的鄉村別墅,整齊劃一的道路基礎設施完全讓人想不到在這樣偏僻的地方竟然還會有這樣一座富足,繁榮的鎮子。
大卡車一輛接著一輛滿載著礦石從鎮口駛出,三方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從它們身邊經過。
遵照孟祥輝在電話裏的安排,他把摩托停在了一家超市的門口。
三方取下頭盔的瞬間,一點汗水滴落在了他黝黑濃密的的睫毛上。
他不自覺地擺了擺頭,這一細微的動作在他那又一次剪短的寸頭和額頭上的那塊傷疤的映襯下顯得分外的帥氣。
他摘下手套,心事重重地坐在超市門口的塑料椅上等待著孟祥輝。
溫暖的陽光、安靜的街道和精致的小樓,眼前的一切安逸而又美好,三方望著對麵那顆香樟樹,想象著吉藝在樹下對他微笑的樣子……
恍惚間,一輛黑色轎車闖進了他的視線,孟祥輝一麵呼喊著他的名字,一麵激動地下了車。
三方起身,禮貌地和他握了握手。
孟祥輝的背後,敞開的車門裏,孟祥雨端莊而又安靜地坐著,隨後超三方微微點了點頭。
“真棒!還是第一次有同學來彙聚看我,好兄弟!”孟祥輝高興地說道,可三方聽到“兄弟”兩字不免覺得有些尷尬。
“祥輝,這是我的榮幸。”但就算尷尬又如何,為了證明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三方,他可以忽略這一切,學著委屈自己讓別人開心。
“逛逛還是直接回家?”
三方掃視了周圍一眼說:“沒什麼好逛的,還是走吧。可我的摩托車怎麼辦,停在這裏嗎?”“你騎摩托車來的啊?肯定很爽吧!”孟祥輝興致勃勃地騎上三方的摩托,他興奮的說道,“兄弟!你騎車帶我,讓他們先走。”
“你沒有頭盔和手套,也許會很冷,沒問題嗎?”三方從見麵的那刻起,就注意到孟祥輝的臉色有些不好。
“沒事!就這樣決定了。”
孟祥輝跑到轎車前告知了司機緣由,轎車便調頭離開了。
在他的的指引下,三方騎車向遠處駛去。
迎麵而來的寒風絲毫沒有冷卻孟祥輝的興奮和熱情,受到他的影響,三方的近幾天抑鬱的心情也舒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