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十年前的未婚妻(1 / 3)

“方悄悄。”他溫柔地喊著我的名字。那一刹那,我險些以為他要吻我了,下意識地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心想早知道就抹上林嘉琪從巴黎帶回來的那隻潤唇膏了,據說用過之後嘴唇會跟果凍一樣柔軟Q彈。

可是他卻沒有。

“方悄悄。”他又喊了一邊我的名字,依然低著頭,唇邊的笑意卻更盛。

他靠近了一些,用左手輕輕抓住我的右手,玩弄起我的手指來。他的手掌很大,很厚實,很溫暖。

“幹、幹什麼?”我的心跳得跟打了雞血的兔子似的,手指被蘇雲騁撥弄得有點發癢發燙。

“周年慶的晚宴我姐姐會參加,我介紹你給她認識,好不好?”他看著我,目光是我從未見過的清澈,在這一片的清澈中,我看見自己的臉,紅得跟平安果似的。

我咽了咽口水:“為什麼要介紹我給她認識,我跟她又不熟。”

蘇雲騁的表情很耐心,沒有理會我句子中的語病:“介紹認識了之後就會慢慢開始變熟了。”

“變熟了……可以吃嗎?”

蘇雲騁的臉僵住了,三秒鍾後,他爽朗地大笑起來。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大笑的蘇雲騁。英俊的臉被笑得有點變形,可還是那麼好看,燈光下,他眉眼之間神采飛揚,雙眸如星一般閃亮。

他笑完了,表情又靜下來。他看著我,思考了一會,然後歪著頭下了結論:“其實,牙尖嘴利也挺討喜的。”

我嗬嗬嗬地賠笑:“那有一千三百五十萬的鑽石手表送嗎?”

蘇雲騁很認真地回答我:“沒有。”頓了頓,又說:“不過,有帥哥送。”然後,雙手扣在我的腰上將我猛地往他胸前一扯,蘇雲騁吻了上來。

我是真的後悔沒有塗唇膏了。

那天晚上,蘇雲騁是牽著我的手帶著我離開紫荊花大廳的。

經過一樓的時候有幾個服務員還在收拾,看到我和蘇雲騁這樣,都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眼神裏是各種羨慕嫉妒恨。我倒是很窘迫,好像是偷情被人發現了似的。其實在他們眼中我和蘇雲騁完全是光明正大天下皆知的一對。

蘇雲騁的車子剛剛停下,我拉開車門逃也是地蹦了出去,天知道剛才一路上車裏的氣氛有多尷尬,我的臉現在整個跟個猴兒屁股似的,要多醜有多醜。

“哎!”蘇雲騁下車,喊住正打算光速逃離的我。

我不情不願地站住:“幹、幹嘛?”同時退後一步,戒備地看著他。我可不想在這種地方再被他偷襲一次。

蘇雲騁的表情很是哭笑不得。

他把雙手在我麵前一攤,然後收進褲子口袋了以示自己的安全無害:“過幾天記得聯係張秘書拿禮服,不合適的地方再改。”他靠在車上,橘色的燈光照在他銀色的西裝上,說不出的一種風流倜儻。

我覺得我的心跳又加快了,連忙胡亂點點頭,問:“還有別的嗎?”

蘇雲騁歪頭想了想,說:“還有。”

“什麼?”

“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飯吧。”

我下意識地拒絕:“我要上班!”

“吃完早飯我送你去上班。”蘇雲騁很堅持,於是我也沒有再裝矯情地推辭,羞澀地點了點頭。

然後兩個人不說話了,開始你看著我我看著地麵,直到我意識到這樣下去很尷尬的時候,才結結巴巴地:“那……我先上去了。”話音未落我就後悔了,因為這個時候說這話簡直比保持沉默還要尷尬一千萬倍。

蘇雲騁仿佛也意識到了這詭異的氣氛,沒有再堅持拉我陪他大眼瞪小眼。“晚安。”他勾唇一笑。

我轉身,火燒屁股似的飛奔上樓。

因為蘇雲騁的笑容實在太好看,就跟陽光底下金燦燦的向日葵似的,我多怕再多看一秒,我就會毫無骨氣地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我一口氣衝上五樓,林嘉琪穿著睡衣端著咖啡悠然地抿著,站在大門口迎接我。

這可是開天辟地以來頭一遭。

以往哪一次回家,她不是盤著腿坐在電腦前麵看電視劇,就是挺屍一樣躺在沙發裏敷麵膜,有的時候我從超市買了太多東西叫她下樓來幫我提一下得到的回答都是絕不可能,今天她這是吃錯了什麼藥了居然會站在家門口等我。

“你……在等我?”我小心翼翼地說出我的猜測。

林嘉琪點點頭,表情安靜得讓我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

“你,有事?”

林嘉琪伸出一個食指搖了搖:“是他有事。”她朝樓底下瞄了瞄。我一看,蘇雲騁居然還站在那裏沒有走,看見我的腦袋出現在窗口,又衝著我笑了笑。

媽呀,我趕緊把脖子縮回來。

林嘉琪已經一把攬住我的肩膀:“方悄悄,現在不是一定要你說,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你被捕了!”

“呃,你最近在看什麼電視?”

“《古靈精探》”

難怪。

林嘉琪在聽完我的供詞之後陷入了沉默。她的沉默讓我有點心慌。“喂,有罪沒罪法官大人您也說句話啊,你不是打算用沉默來折磨我吧,小心我告你故意傷害疑犯……”

林嘉琪白了我一眼,才慢條斯理地說:“方悄悄,我看這案情有點嚴重啊。”

我連忙豎起耳朵虛心求教:“請大人明示。”

林嘉琪笑著揉了揉我的頭:“說實話,如果蘇雲騁隻是跟你玩玩,曖昧曖昧,我還放心些。如果他是認真的,我倒要擔心起來了。”

我明白林嘉琪的意思。

如果蘇雲騁隻是想跟我玩玩曖昧,那就算我真的陷進去了,大不了是像三年前那樣再死一次之後重生,或許還會如鳳凰般涅槃。可如果蘇雲騁是認真的,那我也要跟他認真下去嗎?別的不說,光說那些為眾人所知的女星嫁入豪門的婚姻,到最後有那幾對是幸福的呢。

何況,蘇家的關係那麼複雜。

林嘉琪沒有再說下去。她知道我們都已經不是三年前大學裏單純的女生,遇到了難題要拉著對方喋喋不休地傾訴。她起身離開,將我一個人留在客廳裏。

我獨自在沙發裏坐了許久,沒有開燈,周圍一片黑暗。

就在我腦子裏還混混沌沌的時候,宋江航打來了電話。我接起來,電話那頭宋江航的聲音明亮而愉快:“喂,大美女,你在幹嘛呢?”

這個混小子,前幾天還糾結得要死要活的害得我為他那麼擔心,這下問題解決了攬得美人入懷,就對我恩將仇報還把我推入蘇雲騁的懷抱,簡直罪不容誅罪該萬死罪無可恕!

於是我清清嗓子,輕飄飄地說:“沒事,就跟在深圳的兩老在視頻呢,哎,我剛剛問起他們倆你的現狀,你爸可是眉開眼笑地地說你剛剛在美國又拿了個什麼什麼獎學金,牛得不得了哇……哎,為人子女的我在想欺騙父母會遭雷劈的,所以有點愧疚想說要不要把事實告訴他們……”

電話那頭宋江航急了,衝著話筒連忙大聲地喊:“喂喂喂,你不是吧你來真的啊!姐,好姐姐!求求你了,是我不對,是我該死,我做牛做馬任打任罵任勞任怨還不行嗎?”

我冷笑:“在哪啊,牛馬先生?”

半個小時之後,我趕到B club。我到的時候宋江航正在手把手教唐詠詩打保齡球,唐詠詩率先看見了我,把宋江航往後推了推,一球滾出去打了個全中,留下身後目瞪口呆臉色很不好的宋江航她蹦蹦跳跳朝我走過來,臉上的八卦藏也藏不住。

“怎麼樣?”

我臉一紅:“什麼怎麼樣啊?”

“你和蘇少啊?他把你帶到樓上去肯定幹了什麼勾當了吧?”唐詠詩一臉坦然,嗓門大得跟農村廣播似的,嚇得我連忙跳上去捂住她的嘴:“我的天,你當自己是新聞聯播啊!還有什麼叫做幹了什麼勾當,你中文不好就不要亂說好嗎我的大小姐!”

讓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和蘇雲騁翻雲覆雨了呢。

這時候宋江航也已經恢複正常臉色朝我走過來,順手搭在唐詠詩的肩膀上,嬉皮笑臉:“咦,姐,你的臉怎麼跟猴屁股似的?”

我沒好氣:“還不是你的小女朋友胡言亂語鬧的。”

宋江航嘻嘻一笑:“這樣啊,我還以為是蘇少鬧的呢。”一邊說著還一邊衝我擠眉弄眼,那副欠揍的樣子讓我很有把他揉成保齡球扔出去的衝動。

這個混小子,回血的速度還真夠快的,你看他現在這一副開了掛的印度阿三的德行,跟前幾天那個為情所困的宋江航簡直是天差地別。後來有一次我問唐詠詩:“你是怎麼看上宋江航這隻野猴子的,你不覺得他有點像開了掛的印度阿三,凶猛起來地球人都阻止不了的那種生物嗎?”

唐詠詩表情很認真地思考了一分鍾,然後說:“我覺得跟我爸媽很有關係,他們在美國是研究印度文化的。”

難怪,原來是家族事業。

在聽我別別扭扭地敘述完今晚蘇雲騁對我在VIP休息室裏的所作所為之後,宋江航的表情很是興奮,就跟小狗見到了肉骨頭似的。

“嘿!我就說你們之間有貓膩。從那次你被八卦記者拍到登了報紙我就懷疑了,不過那時候我真心以為他和詠詩才是一對,沒讓自己多想。亞裏士多德說得對,要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

我無語:“亞裏士多德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

宋江航大手一揮:“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奧巴馬說過這世界上99%的名人名言都是杜撰的。”

奧巴馬又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看來美國果斷不是個好地方,呆久了人都會變傻,智商下降情商清零,我麵前就有一對活生生的例子。

“話說回來,悄悄,你喜歡蘇少嗎?”唐詠詩還算問了個正常的問題。

我猶豫了一下,覺得如今我方悄悄也已經二十有五了,戀個愛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於是點頭承認:“哎呀,蘇雲騁這種人,要不喜歡還真是挺困難的嘛……”

各方麵條件都是上乘,試問有幾個女人能抵擋得了這樣的男人?

唐詠詩擊掌歡呼:“太好了!這樣我們兩個是不是算同一天戀愛的呀?悄悄,我們好有緣分哦!以後我們可以一起過戀愛周年紀念日耶!我去買兩杯可樂我們幹杯慶祝一下吧!”說完就跳起來跑了。

我有點無語地看著那個身材曼妙得跟妖精似的性格卻像個二愣子的唐詠詩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其實我還蠻羨慕唐詠詩的,對自己的所愛那麼堅定不移,勇敢地朝著唯一的目標進發,宋江航退縮一步,她就前進一步。而我呢,是蘇雲騁前進了一步,卻在猶豫著要不要倒退一步。

“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唐詠詩一走,宋江航恢複正常,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喲嗬,還看得出我在猶豫啊。”我嘲諷他。宋江航嘻嘻一笑:“那是。畢竟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嘛,所謂血脈相連心有靈犀呀。說吧,有什麼困擾讓我這個好弟弟為你排憂解難。”

聽了我的傾訴之後,宋江航一臉“你也想太多了吧”的表情。

“蘇家又怎麼樣?也不過就是男男女女的,怎麼,我們宋家的條件有很差嗎?雖然比不上蘇家有錢有勢,可隻跟RT比一比,還是差不了多少的嘛!”宋江航一臉不以為然:“姐,你就放心大膽地上吧!”

“上?”

“上了蘇雲騁那小子。”宋江航的眼睛裏閃著興奮的光,“讓他當初跟詠詩合著夥來騙我害我一失足成千古……也不至於到恨啦,反正就是那麼回事。這個仇你就幫我報了吧!”

這回我徹徹底底地發現今晚找宋江航來傾訴是個錯誤之中的錯誤。

但,我還是決定接受這個錯誤給我的建議,大膽地上。因為這個時候我接到了蘇雲騁的短信:“睡了,晚安。”我心裏“喲嗬”一聲,沒想到堂堂蘇少也會搞這種小情侶發晚安短信的招數。在不麵對蘇雲騁的時候我的反應顯然要清醒得多,於是我回了一條:“這麼早啊,才不到十點。”

半分鍾之後蘇雲騁又回過一條短信:“我打算今天早點睡,這樣明天就會來的比較早了。”

天,蘇少,您真是……太萌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被窩裏就接到了蘇雲騁的morning call。以最快的速度起床刷夜洗臉,拽起包包衝下樓去,臨出門前被頂著雞窩頭還打著哈欠的林嘉琪翻了一個大白眼:“哎喲喂,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

她在說“哎喲喂”三個字的時候語氣特別欠揍,具體可以參見2009年春節聯歡晚會晚會上蔡明在小品《北京歡迎你》裏麵那句“哎喲喂,公主墳兒!”的語氣。

早飯居然是在第一饌吃的。

“我沒聽說過第一饌還賣早飯的呀。”坐在第一饌的觀景陽台上,看著邊上的小溪流水小橋烏篷船,呼吸著清晨水麵上清新的氣息,我有點陶醉。

蘇雲騁微笑著看著我:“以前是沒有,目前還在籌備,明天開始早餐時段也會正式對外營業。”

原來如此。所以說富N代什麼的還真好,無論到哪裏都有特殊待遇。

不一會兒侍者就送了早餐上來。

一罐幹貝鮮蔬粥,一籠蟹粉小籠,一對油條,一小碗糯米飯,兩個煎得微黃的太陽蛋,兩杯五穀豆漿,全都用精致的小瓷碟裝好端上來,一件一件跟藝術品似的。

那些個白瓷小碟子估計比碟子裏的內容都貴上十倍,所以一小碗粥喝得我提心吊膽,生怕那白瓷的勺子往那碗壁上一碰就破了。

“今天什麼安排?”蘇雲騁一邊吃著蟹粉小籠一邊問我。大清早的,他隻穿了件襯衫,解開兩顆紐扣露出風騷的小鎖骨,小模樣怎麼看怎麼性感。我看得有點臉紅心跳,嘴巴裏還塞著油條含糊不清地:“能有什麼安排,我又不是老板,上頭吩咐什麼就做什麼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