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嘯天萬沒料到趙少傑功力長進神速,在青衣幫總壇,他隻不過是個受傷的獵物,還需要徐孟琴的保護。而現在每招一出,必帶有強勁的勁風,比之從前,不知內力深厚了幾許。趙嘯天不敢想象,他到底是學了什麼功夫,短短幾天,竟能出神入化。眼見趙少傑擒拿手抓來,一個白鶴展翅,朝前馳去,恰好躲過趙少傑的一擊。
趙少傑見他閃避及時,嚎啕一聲,右手變拳,猛地朝趙嘯天肩頭砸去。趙嘯天見他出招拆招如此之快,來不及出招迎擊,一個踉蹌,跌入河中。
趙少傑仰頭長笑,喝道:“趙嘯天,我殺了你。”
趙嘯天浮在水麵,怔怔的望著趙少傑出神。
忽聽白發人的聲音道:“臭小子,學得蠻快的。夜郎咪呢神拳招式變化多端,撲朔迷離,稍有不慎,走火入魔。沒想到你隻用了幾個時辰,就學到了。石壁上全是夜郎石刻文,你能參透,算是有緣,老夫也不枉在此半生。不過你學了夜郎咪呢神拳,每逢月圓之夜便會狂性大發,你隻能留在此地,陪老夫練功,替你驅除魔性。”
趙少傑一聽,頓時愣住。
他望望石壁的文字,又望望水中的趙嘯天,搖了搖頭,隻覺眼前一花,暈厥在地。趙嘯天見他躺倒,晃身跳上石岸,伸手朝巨石上拍去,喝道:“什麼人?”
“趙嘯天,你不認得老夫,老夫可知道你的名字。”白發人振振有詞地道。
趙嘯天運勁猛烈拍打巨石,厲喝道:“你是誰,為何困我於此?”
“趙嘯天,當年老夫同冷凝霜的交情,想必你不知道吧。他來不歸穀守劍,老夫來不歸穀偷劍,他困老夫四十年。老夫沒死,他卻先老夫離開了。隻可惜不歸穀的隱榭居另有人把守,讓他悵惘而終。”
趙嘯天斜睨著眼,想看清聲音出處的白發人,可他極聚目力,四下張望,總覺得聲音響徹洞內,四周都是發聲處。
不禁駭然,右手一擊,將碎石拍入河中,濺起水花。他朝趙少傑瞟了一眼,冷笑道:“本宮今日不管你是誰,小畜生剛折磨本宮,本宮先讓你受點苦頭,再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說畢,伸掌朝趙少傑攻去。
但聽白發人道:“趙嘯天,老夫勸你盡早收手,從此離開月魔宮,來此清修,好比在江湖武林中腥風血雨,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好。”
趙嘯天指著石壁,冷喝道:“不用你教本宮,有種的放本宮出去。本宮和你單打獨鬥,還怕勝不了你。”
“你殺氣太重,老夫隻是奉勸你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說畢,訇的一聲,巨石消失於無形。
趙嘯天捂著心口,大踏步奔出巨石擋住的石洞。
抖見眼前多了無數的刀槍劍戟,又見身前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威嚴無比。他神目清俊、爽朗,鸛骨高聳,衣不蔽體,心平氣和地盯著趙嘯天。趙嘯天但覺神人降臨,一股浩然正氣咄咄逼人。忙將頭低下,不敢正視老人。
老人見他低了頭,移開目光,張開雙臂,無數的兵器飛向趙嘯天。
清朗的聲音響在洞中,“有本事接住老夫的兵器,老夫讓你三招。三招過後,你還製不住老夫,你就得永遠留在這裏。”
趙嘯天並不言語,見一柄單刀飛來,忙伸手接了。心道:“是你大言不慚,本宮身為月魔宮的宮主,沒有三下兩下,怎能統領宮眾?”
忖罷,一招白雲罩日,朝白發人的右脅下的破綻攻去。
白發人見他攻來,身子微微一晃,閃過一招。
忽聽一聲嬌喝道:“不得無禮。”
趙嘯天聽得喝聲,飄身退開,站到趙少傑躺倒的地方。
白發人慈祥地道:“蘭兒,是你。”
“爺爺,您怎麼同誰交手了?”
趙嘯天不見來人,張眼四望,卻隻聽見她清甜的聲音猶如吃了蜜糖一般。
白發人伸手捋了捋斑白的胡須道:“乖孫女,你又到哪遊山玩水去了,大半年不來看爺爺了。”
他同叫蘭兒的姑娘說著話,全不把趙嘯天放在眼裏。趙嘯天暗悔剛才沒有出招攻擊,要是反手一招指天破日,便可刺透白發人的左胸。他見失去了大好機會,暗暗後悔。現下突然多了一人,要動手可有些不易。
又聽蘭兒道:“爺爺,我去了西域,所以遲遲未回。爺爺,剛才出招的那人是誰?”
“乖孫女,你在江湖上行走,可知道趙嘯天這個名字?”
“知道知道,爺爺,他不是月魔宮的宮主麼,怎麼跑到了這裏?他不在月魔宮閉關修煉玉雪邪魔手,跑來打擾您老人家的清淨,真正可恨。爺爺,我幫你打發了他。”
白發人溫和的笑容盈溢在趙嘯天的腦海,印刻在他的心裏。但聽他道:“蘭兒,他的武功修為遠在你之上,不可造次。”
趙嘯天聽著蘭兒的話語,卻不見她的身影出現。聽白發人說完,才見白影一晃,從遠處的洞外馳來。
趙嘯天心裏不停的盤算著,希望能早日離開這個山洞。早一天離開這裏,就能早日製服月魔宮六大長老,就多一分機會重掌月魔宮。但他機智過人,見蘭兒現在才吃到洞內,其功夫不在自己之下,她千裏傳音的功夫更是一絕,不由他不佩服蘭兒。等蘭兒來到跟前,細一打量,弱柳驚風愁煙籠,淡抹朱唇不潤紅。兩彎柳眉清清,淡淡水瀉,杏仁臉,羽衣絨服,白翎飄飛。美若西子朗月高照,行動若風吹草動,蜻蜓點水,靜若巍巍山巒,文靜秀麗。秀眸微瞥,秋水微波,情思蕩漾。
趙嘯天心讚:“好一絕色佳麗,傾國傾城。”
見她款款走來,邁著輕盈的步伐,不須臾,已到跟前。
白發人雙手一出,朝蘭兒攻出一招東望秋月。蘭兒雙掌相交,毫不客氣的還擊。不幾回合,兩人震得洞內水聲沸天,震耳欲聾。
趙嘯天見兩人出招甚快,幾不辨出的何招。心裏暗道:“兩人的功力相當,一人年邁出招老練精純,速度較慢,另一人出招迅捷,恰能掩去所出招式的不足。我要是強於交鋒,非死即傷。就連趙少傑這小子,不知學了什麼邪功,竟能參透夜郎咪呢神拳,令人費解。我若不除他,今後他必找我算賬,到時豎一強敵,還不如現在就下手殺了他,免除後患。”
趙嘯天才一忖完,隻見一隻白如冰雪的纖手,抓向自己的咽喉。他暴喝一聲,左手拍出一掌,右手反拿那隻手腕。但那手先趙嘯天一出,雖內勁不強,卻挾如罡勁風,襲擊他的全身。趙嘯天被它一震,向後退出數步,恰從趙少傑的身上踩過。
趙少傑痛哼一聲,一躍而起。
蘭兒咦的一聲,停住雙手,半抱腰間,但見趙少傑劍眉虎目,氣宇軒昂,高挑魁梧,半顯文弱。兩行瘦削薄麵頰,舉止優雅閑若鶩。身著青黑色錦衣,滿麵春風,昂然而立。
蘭兒望向他的瞬間,趙少傑的雙目也在她的全身上下遊走。
她見趙少傑的眼神不離開自己的身子,橫眉怒目,惡狠狠的瞪了趙少傑一眼,轉身對白發人道:“爺爺,還有一人。他們是怎麼到這裏來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壞人?”
白發人捋了捋胡須,背著雙手道:“蘭兒,這臭小子可有兩小子,我的夜郎咪呢神拳終於有了傳人。”
蘭兒臉色發白,慘聲不信地道:“爺爺,你把夜郎咪呢神拳傳給了他?”
白發人點點頭,朝趙少傑投來讚許的目光。
蘭兒轉過臉去,委屈地道:“爺爺,你看他雖生得眉清目秀,鼻尖高挺,這種人啊,絕不是什麼好人。大多數都是貪杯好色,無惡不作的大惡徒,你把神拳傳授給他,遲早會後悔。”
白發人道:“乖孫女啊,爺爺我看人從來都沒錯過,你又學不會這套拳法,將來我又沒傳人,正好他和這套拳法有緣,就傳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