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少傑歎道:“人世間之事,變化萬千,令人難以揣測。經過這幾次事後,我已明白了許多,真想現在就回到秦淮,但願一路無事。”
徐孟琴瞟了趙少傑一眼,道:“要一路無事,不是不可能,隻是要委屈你一下。”
趙少傑攤開雙手,道:“我也不再是秦淮河畔的翩翩公子,何來委屈一說?”
徐孟琴噗嗤一聲笑道:“聽說趙少傑在秦淮河風流倜儻,今日淪落到此,因境事遷,不知道你還對她癡情?”
趙少傑一怔,兩人已來到人煙嘈雜,繁華之地。
徐孟琴見他不語,訕訕的道:“你的事本姑娘略知一二,不知道天底下的王孫公子是不是都與你一般,浸潤花叢,貪念溫柔?”
趙少傑臉有慘色,隻得微微的道:“五嶽曾經路走迷途,今日想來,罪孽深重,還望姑娘不要恥笑。”
徐孟琴見他為難,也不多說,指著前麵右手一酒樓道:“這裏有家客棧,我們暫且在此歇息一宿,備了快馬,再啟程回秦淮。”
趙少傑點點頭,兩人相攜進入客棧。
店小二忙迎上招呼道:“兩位是打尖還是……?”
徐孟琴右手一引,向前擺起,道:“給我們兩間上房。”
店小二上下打量兩人,引二人走到櫃台,朝掌櫃的道:“兩位客官要兩間上房。”
掌櫃的瞟了兩人一眼,又翻了翻案卷,忙賠禮道:“二位客官,小店隻剩下一間客房,看二位夫妻恩愛,就將就著住一間客房吧。”
徐孟琴環眼一瞪,喝道:“誰跟他是夫妻了?”
掌櫃的見她發怒,雙手抱拳,一副委屈的樣子忙道:“小人眼拙,還請姑娘恕罪。不過二人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趙少傑上前阻止掌櫃的道:“掌櫃的就行個方便,再安排間客房,我們可以多給些銀兩。”
掌櫃的捋了捋胡須道:“客官,有生意我們又不是不想做,隻是敝店真隻剩下一間客房。”
趙少傑拱手問道:“那想請問一下掌櫃的,附近還有沒有客棧?”
掌櫃的道:“此地雖處盛世繁華,卻隻有我一家客棧。客官如果硬要開兩間客房,離此二十裏地有一家風月樓客棧。”
徐孟琴聽掌櫃的一說,白了趙少傑一眼道:“那就一間上房,本姑娘睡床,你睡地上。”
趙少傑聽完,指著自己鼻子,喃喃地道:“我睡地上?”
徐孟琴冷哼一聲道:“孤男寡女的,本姑娘都不介意,你還介意啥?”
掌櫃的趁機又道:“倆夫妻之間呢,有啥事可以坐下來慢慢說嘛。所謂床頭打架床尾合嘛,是吧?”
徐孟琴頓時大怒道:“你再說,小心本姑娘打爛你的嘴。”
趙少傑心道:“在隱榭居你不避嫌疑,為我治毒,這時你又說什麼孤男寡女?”
忖罷,心裏一甜朝掌櫃的道:“就依她之言,給我們準備上好的酒菜,一會送到房裏去。”
掌櫃的躬身笑道:“夫妻之間吵架呢是正常的事,年輕人呢要多哄哄她開心。小二,帶兩位客官去上房。”
店小二將抹布往肩上一搭,朝兩人道:“兩位客官,請隨我來。”
趙少傑見他生得眉目清秀,長相不俗,談吐伶俐,暗自佩服。兩人隨他進入二樓長廊最尾右首的客房,推門,便有股撲鼻的清香味傳來。
徐孟琴飄身一閃,進入屋裏,見四壁都是青梅竹枝畫卷,點頭道:“本姑娘喜歡這個所在,店小二,給這位公子打個地鋪。”
店小二望了一眼趙少傑道:“客官,都夫妻了,還讓睡地鋪?”
徐孟琴右手一指,飛針疾射而出,恰從店小二的眉毛穿過,馳向門柱的畫上。店小二見她露了一手,嚇得全身,忙應聲道:“小的馬上照辦。”
徐孟琴冷哼一聲道:“本姑娘的事,少管。”
趙少傑笑道:“徐姑娘這一手,足令他們喪膽一萬次。”
徐孟琴指著剛才飛出的飛針道:“你可知道有人在暗自跟蹤我們?”
趙少傑一怔,臉上神色一黯,搖了搖頭。
徐孟琴歎道:“剛才的小二,你沒發覺有什麼奇怪的嗎?”
趙少傑道:“沒有什麼奇怪的,他不過長得清朗俊爽一點,你就疑神疑鬼的,哎,看來你是被追殺怕了。”
徐孟琴輕輕的道:“你沒注意到掌櫃的神情?他舉止文雅,長相奇特,絕非二流以下高手。”
趙少傑吃驚地道:“難怪店小二同掌櫃的一唱一和,我們是得加倍小心。”
徐孟琴握著雙手,拍了兩拍,冷笑道:“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等會店小二拿床鋪上來,你就讓他去為咱們備馬,他會在馬匹上下手腳,我趁機偷梁換柱,讓他們不疑。”
趙少傑忙道:“我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讓徐姑娘去冒險?”
徐孟琴右手在他頭上輕輕一搓道:“你是神劍飄血衡陽王趙義季的長子,被誰抓住了都是寶,本姑娘雖然是月魔宮追殺的對象,可江南武林中認識本姑娘的頗少,你呆在這裏比較安全。本姑娘出去之後,你就將地鋪鋪上,上睡去,保你一夜無事。”
趙少傑搔了搔後腦勺,不解地問道:“姑娘你呢?你怎麼辦?”
徐孟琴瞥了一眼門外,見店小二抱著床鋪閃過,忙道:“依本姑娘之言行事便了。”
趙少傑見店小二進來,朝他笑道:“小二哥,你可知道附近有沒有馬匹,我們需要兩匹快馬。”
店小二連忙應聲道:“有有有,客官,敝客棧內就養著幾匹良駒,隻是……隻是……”
趙少傑道:“銀兩不是問題,央煩小二哥周全。”
店小二道:“這,小的得先向掌櫃的通報一聲。”
他故作為難,朝徐孟琴睃了一眼。
徐孟琴不屑地道:“有了備兩匹快馬,沒有別處去尋,這裏是五十兩銀子,事成之後,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