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行過連綿起伏的山巒,天色漸黑。彼此的肚子嚕嚕直叫,徐孟琴左手勒緊馬韁道:“看來我們今晚得在荒野裏過一夜了。”
趙少傑經過一日的奔波,舊傷添上新傷,疼痛難忍,麵色肌黃。有些忍不住痛楚地道:“我也想歇息片刻,等明日再行不遲。”
徐孟琴歎道:“這樣一來,我們就趕不上香兒和趙宮主了。”
趙少傑望向天空,見天色灰黃,漸漸的滴著指頭大的雨珠,柔聲道:“我看前麵有個山洞,天又下著淅瀝的雨,我們先避避,將衣服烘幹,等明日雨停了再行不遲。這樣趕路,我怕咱倆都支持不住,還沒趕到月魔宮,人已倒下了。”
徐孟琴想想也是,見他麵色慘白,傷口必是惡化了,隻得點頭答應。
兩人下了馬,走到山洞旁,忽聽幾聲呼哨,閃出一群人來。
兩人不見猶可,一見大驚失色。
但見眾人手握亂棍鐮刀之類的東西,麵目猙獰,衣衫不整,足有數十人之眾。當前一人,手握一根龍頭木拐杖,披著狼皮做成的裘衣,嘴裏叼著一個煙鬥,胡須斑白。見了兩人,左手將煙鬥取下,拿在手裏,右手猛踱拐杖,喝聲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
趙少傑左手一指叼煙鬥的老頭,喝道:“死老頭,識相的給大爺我滾得遠遠的。”
叼煙鬥的煙頭一眼朝天上一瞟,一眼轉了幾轉,並不言語。但見他身後一人,頭上紮著兩個小辮,直垂自胸前,除了那兩個小辮外,頭上再無半個多餘的頭發。就像從天而降兩個蘿卜,直插進他的頭,小辮高聳再垂下,又像瀑布高懸石崖。
衝上前喝道:“兩個小土胚子,可看好了。他是我們這山頭的大王,這小美人長得不錯,我們大王說了,隻要她從了我們大王,我們就饒了你這小子。還敢口出狂言,叫我們大王滾得遠遠的,是你們自己送上門的,送上門的都不要,你當我們是傻子。”
他說罷,朝身後的眾人望一眼,喝道:“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
身後眾人一齊舞動家夥,喝道:“當然是了,小美人,你就從了我們大王,得做了壓寨夫人,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趙少傑正要發作,徐孟琴卻拉著他的手,輕聲道:“五嶽,不可。”
趙少傑忍住滿腔怒火,退到徐孟琴身邊。
徐孟琴冷哼一聲,幽幽的道:“我倒想做壓寨夫人,隻是這麼個糟老頭子,簡直是鮮花插牛糞,又不撒尿自己照照,有幾斤幾兩。”
小蘿卜頭聽徐孟琴這麼一說,忙向叼煙鬥的老頭道:“大王,她說你是鮮花插牛糞,我們該怎麼辦?”
老頭斜睨兩人一眼,嘴裏呸了一聲,將煙鬥送入嘴邊,猛吸一口旱煙,吞雲吐霧,煙霧嫋繞。他吐了一口唾沫,懶洋洋地喝道:“這世上,鮮花都插牛糞上,美人都被爛糟蹋了。小美人,今晚你就是大王我的。”
小蘿卜頭重複老頭的話道:“大王說今晚你是我的,小美人。”
老頭聽他一說,煙鬥敲向他的腦袋喝道:“美人是我的。”
小蘿卜頭負痛,驚叫一聲道:“美人是大王您的,我不過是重複您的話。”
老頭又猛吸一口煙,眼睛眨也不眨的瞅著徐孟琴。
他身後的眾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朝趙徐二人奔來。
老頭雙手一攔,喝道:“不得對小女子無禮。”
小蘿卜頭道:“大王,我們絕不對她有半點非分之想,可你看我們現在餓成這樣,剛好她牽著的馬,不但能做件好的馬匹衣服,還能讓我們飽餐一頓。”
老頭拍了他的腦袋一下,嘿嘿的狂笑道:“這想法不錯,弟兄們上。”
眾人七手八腳的奔來,徐孟琴看得既是笑又是氣。笑他們根本不會武功,大概是附近的饑民,不甘被欺壓,才躲在山洞裏打家劫舍。氣的是他們不自量力,憑著手中的木棍鐮刀就想和她一較高下。
趙徐兩人,見他們奔來,都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