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孟琴撕心裂肺的呼喚道:“五嶽,你醒醒,你別嚇我。說好你帶我一起走的,你為什麼丟下我不管。五嶽,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幽深的洞裏,響著徐孟琴的回音。她的聲音淒涼沙啞,令人耳膜發麻。悲痛襲上她的心靈,脆弱地摟著趙少傑開始發冷的身體,須臾間,她開始昏迷。她的全身,像著了冰般冰涼徹骨。那一世的永恒,注定再尋不到。她抽泣著,右手緊緊的拽住飛針,喃喃地道:“五嶽,你去了,我也不會孤獨的活在世上。五嶽,你先走,待我給你找到安身之所,我就下來陪你。”
她晃了晃身子,將趙少傑抱起,忽見右手邊有一絲光亮,她朝裏一望,見又是一洞。她忙將趙少傑抱著走進洞裏,柔弱的軀體在山風襲來時搖搖欲倒。可就在那一刻,她感覺到了力量。要在平時,她抱不動粗豪的趙少傑,抱不動他偉岸高大的身子。
她走了一程,見洞內漸漸寬敞,沒有出口,凸顯的是一具屍骨。屍骨上的綢衣,也被歲月的痕跡抹殺,留下的是幾線迷茫的絲影。徐孟琴將趙少傑放下,在那人跟前叩了三個響頭道:“前輩,晚輩雖不知你是誰,可從此以後,我和五嶽就要在這裏陪你了。”
她將趙少傑挪到屍骨旁,望著他俊美的麵龐,秦淮河的美男子,他的臉色,變得淒美煞白。
徐孟琴撫摸著他的臉,理著他迷亂的頭發,從頭頂到鬢角,她都細細的理順,她要記住這個曾經相伴的少年的身影,帶到遙遠的地方。細柔的手,在趙少傑的臉上劃過,一絲絲的愜意回蕩心田。她想,為什麼一切都來得太晚,本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再不分離,可一切都像開了個玩笑。她從不喜歡這個落拓不羈的少年,到深深的愛上他,經曆了蒼傷的洗禮和歲月蹉跎的折磨,到頭來,這樣結束。
徐孟琴仰頭望著幹燥的石壁,又望望那個發光的琉璃球。她好奇地走到跟前,從沒見過這麼迷人發光的東西,那是什麼?
她輕輕的拍著碗口大的圓球,哐的一聲,圓球從石壁上彈下。徐孟琴大驚,抖見一束亮光從石壁射來。她心道:“前輩真是用心良苦,用圓球擋住強烈的光,好讓自己得以安息。”
她探著頭,向外張望,細小的石洞,深邃不知它伸向何方,可那縷照亮洞內的光讓她將洞內的一切都看得真切。屍骨的背後,藏著一個鐵盒,她不敢去拿鐵盒,怔怔的望著趙少傑發白的麵龐。她將圓球放回石壁,走到趙少傑跟前道:“五嶽,我這就來陪你。”
徐孟琴躺在趙少傑的懷裏,盡量將趙少傑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肢,好讓他抱著自己,從此永恒。她右手的飛針一抵,朝手腕上紮去。正當她感到痛楚的瞬間,她的頭撞上了不遠處的屍骨。屍骨轟的一聲,散落一地。
徐孟琴心道:“前輩,我將你的屍骨弄散,打擾你的清淨,我會把你的屍骨埋好,再來陪五嶽的。”
她站起身,將屍骨拾起,又見那隻鐵盒精巧,忙將鐵盒打開。綠油的光,照在徐孟琴的臉上,她感到一絲的灼熱,忽覺全身充滿了力量。徐孟琴不由得將頭伸進盒子裏,想知道盒子裏到底放著什麼東西。
當霞光消失時,徐孟琴感到了失望,盒子裏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東西。隻是一個空盒,一個發著綠光的空盒。她小心翼翼的將屍骨放入盒內,然後將盒子塞到趙少傑的頭下,低聲道:“五嶽,我要你枕著它,無論遇到什麼,我們都不再害怕。”
她說完,又俯身躺在趙少傑的懷裏。
錚的一聲響,她右手的飛針滑向手腕。幽幽的一聲冷哼,她拉著趙少傑僵硬的手,微微睡去。
她見到了趙少傑,站在山崖邊緣,被很多武林中的高手追殺。他站在山崖前,望著自己,望著自己嬌羞而又紅暈滿麵的臉頰,似是說著什麼,可又什麼都聽不見。徐孟琴焦急地喊道:“五嶽,小心,你不會有事的。”
她的右手微微一動,飛針脫手而出。
她想起了這是師父冷柔雪臨死前教給她的最後一招暗器手法,瀟湘箭雨。這一招,可以讓江湖中絕大部分高手看不出出招的套路,可以肆無忌憚地闖蕩江湖。趙少傑望著她出招的右手,嘴裏柔柔的道:“琴妹,你快走,我不值得你為我付出。你快走,你是無辜的,你不能趟這趟渾水。你快走啊,琴妹,你再不走,我就從懸崖上跳下去。”
徐孟琴淚眼朦朧,幽幽的道:“五嶽,你不能死。我知道你有血海深仇未報,隻要你還有一口氣在,我都有機會救你。他們所謂的正派人士,其實都是為了飄血劍譜而濫殺無辜,五嶽,你不能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