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伊念生感覺眼前變得黑蒙蒙的,身子一沉。
“爸!”伊恩頓時失色。
“伊恩,趕緊送醫院。”薛淩白在旁邊提醒道。
“哦,對!對!”伊恩用力地點頭,卻慌亂得沒了主意。
薛淩白忙抱過伊念生,邊往外跑邊喊道:“伊恩,別愣著了。”
伊恩回過神來,就要追上去。
“伊恩,你等等,你走了我怎麼辦,誰替我還錢?”許慧琴一見伊恩要走,馬上拉住她的胳膊。
伊恩憤恨地回過頭,怒瞪著許慧琴,“你還有沒有人性?我爸他是你的丈夫,他現在昏倒了,你還想著自己的錢,讓鬼去替你還吧。”
說完,伊恩狠狠地甩開許慧琴,不再管她的死活,朝著薛淩白追去。
許慧琴看向大漢,“你再寬限我幾天,你看伊恩雖然和相逸臣分了,可是跟薛淩白感情可好著呢。她嘴上說不幫我,可我再說道說道,她肯定不會狠心不管我的,她就是不看我的麵子,也得顧著她爸不是。你要是真的傷了我,難保日後伊恩後悔了,讓薛淩白找你們算賬。”
聽了許慧琴這話,大漢忍不住一哆嗦,和幾個同伴對看幾眼。
“好,那我再寬限你幾天,如果到時候你再不還錢,就是薛少的麵子,我們也不給。”大漢粗聲粗氣地說,“走。”
看著人都走了,許慧琴立刻渾身癱軟。眼看就要倒在地上,伊人連忙及時扶住了她。
“伊人,這裏……這裏沒法住了。”許慧琴有氣無力地說,“伊恩肯定不會替我還錢了,到時候沒錢還,那群人還是會找上門來的,我……我跟你一起住吧。”
“可是……可是我跟楚揚一起住呢。”伊人為難地說,目光閃爍。
“你跟楚揚一起住怎麼了,媽想過去避避風頭,難道還不行嗎?”許慧琴臉色一變,“伊人我是不是白疼你了?我是你媽,難道給我提供個住處,還為難了你?”
“沒……沒有……”伊人小心翼翼地說,“可是媽,我能不能……能不能找楚揚商量一下,畢竟我現在住的是他的房子……”
“商量什麼?有什麼好商量的,我是他未來丈母娘,難道去住住還不讓了?他還想不想娶你了?”許慧琴立馬提高了聲音,“不用說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咱們現在就走。”
“媽,楚揚還在上班呢。”伊人跟在後麵,看著許慧琴麻利地收拾行李。
“你有鑰匙就行了。咱們先住下,下班他回家不就知道了。”許慧琴全然不在意地說,三兩下把行李收拾好了,“也沒什麼可帶的,這些衣服這麼多年,也都該扔了,回頭跟楚揚說說,讓他再給我添置些新的。”
“媽,楚揚的公司最近……”伊人聽到許慧琴要讓楚揚買東西,臉色都變了。
“伊人,你怎麼回事,處處都向著楚揚,胳膊肘兒往外拐。”許慧琴不耐煩地厲聲道,“公司就是再困難,難道連買點衣服的錢都沒有?你看看你身上穿的這叫什麼,比地攤貨好不了多少,你再看看伊恩,她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樣都那麼貴氣。無論如何,咱們都不能被伊恩比下去。”
“媽……”
“行了,別說了,快走,在這裏磨蹭,是準備讓人看笑話?”許慧琴尖刻地說,不讓伊人再說,拉著她,在鄰居們看熱鬧的目光下走遠。
病床上的伊念生,插了氧氣管,手背上也掛著針。
“醫生,我父親他……”伊恩轉向醫生。
“你得做好準備,病人中風的症狀非常嚴重,已經導致了半身不遂,甚至影響了他的語言能力,病人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正常與人交談。”醫生說道,“至於到底有多嚴重,還需要等病人醒來以後再判斷。我建議將病人先轉到重症監護病房,等病情穩定了再換病房。”
伊恩失神地點頭。誰能想到平日裏看著很健康的父親,卻突然生了這麼嚴重的病。
“伊恩!”薛淩白突然大聲叫她。
伊恩眨眨眼,人是看向他了,可焦距卻不在他身上。
“伊恩,你給我打起精神。”薛淩白抓著她的雙肩,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伯父現在是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要是還因為這點打擊而渾渾噩噩的,怎麼讓伯父康複?”
伊恩看著他,總算回過神來,“我知道了。”
晚上楚揚下班回家,一進門就看到玄關處多出了一雙陌生的女式皮鞋。那是很老舊的女士皮鞋,一看便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穿的。
他低著頭,眉頭輕輕地擰在了一起,頭頂卻突然傳來熱情的叫喚聲:
“楚揚,你回來了啊。晚飯剛剛好,快換下衣服,就過來吃飯吧。”
聞言,楚揚猛地抬頭,就看到許慧琴端著一盤炒茼蒿放到了餐桌上。
“伯母,你怎麼……”楚揚怔怔地問,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伊人。
“哎,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兩個年輕人嗎,平時伊人也不會做飯,別委屈了你,我就跑過來給你們當個免費保姆。”許慧琴說得好聽,“楚揚啊,你不嫌棄我這個老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