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危宮牆,在暗夜裏無言矗立,冷月聲站在庭院裏,看起來比這宮牆更加落寞。她的後背隱約能看到洇出的鮮血,可臉上倔強高傲,始終沒有任何表情,一雙大而明亮的眼,正動也不動地凝視著玉長清的房間。
“殿下她真得不會有事?”過了很久,冷月聲忽然輕輕開口,語氣是顫抖的,身子同樣在顫抖。其實她也知道,這個問題放在此時此刻,根本就是多餘,可縈繞在心的不安,讓她痛苦難耐,又不得不說出來。
“殿下絕不會這麼容易死掉,她一定能醒過來。”和冷月聲相比,司空彧的語氣平靜的多,可他的手握得很緊,若非手中玉筆材質非常,隻怕早就折斷。
他說完,兩人再次陷入沉默。又過了一會,冷月聲才說道:“罷了,阿彧,這裏交給你了,我要離開一下。”
“這種時候,你想去哪裏?”司空彧有些意外。
“若非那個女人,殿下不會變成這樣,她畏罪潛逃,想一走了之,沒那麼便宜。”冷月聲麵如寒霜,已動殺念。
“月聲,莫要衝動。殿下說過,無論發生任何事,我們都不能傷害她。”司空彧咬了咬牙,雖這麼說,不過他看起來也很憤慨。
“可現在殿下已昏迷。”冷月聲的手用力握住,背上傷口本就裂開,如今血流更甚,可她仍全然不顧,憤憤道:“殿下被蒼藍戟反噬,若是再過半個時辰仍無法醒來,便再也醒不過來。那個女人將殿下害成這樣,我怎能輕饒?”
無論自己遭遇任何對待,隻要是玉長清的命令,冷月聲都能忍受。先前因鳳驚鴻的話受到杖刑,她事後便沒有報複。因為她的性命,是玉長清賦予。若非當年玉長清擊退華國,從一群亂兵手中救下她,她早就和父母一樣死在戰亂中。在她心裏,玉長清是超出自己生命意義的存在。為了玉長清,她可以忍受任何事,而如果有人傷害了玉長清,她同樣不惜做出任何事,也要讓對方後悔。
“你以為我不想將她找回來?”司空彧的臉上充滿痛苦,長歎道:“但殿下正處在最危險的關頭,我們怎麼能離開,萬一有人再來偷襲呢?”
“這……”冷月聲一時愕然。比起報仇,保護玉長清對她來說,自然更加重要。她本就心思單純,剛才隻想著將鳳驚鴻抓回,根本忘了這一點。她不能離開,什麼都做不了,隻好又陷入沉默。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隊侍衛衝進院子,分成兩列整齊站好,清一色的金甲,在燈光裏耀眼奪目。燦爛光影中,攝政王已大步走來。
“我聽說傾雪殿有刺客襲擊,長清現在怎麼樣了?”攝政王的語氣很急,臉上更充滿關心。
司空彧、冷月聲對視一眼,臉色卻都驀地沉下。玉長清被襲不過是兩個時辰前的事,知道的也隻有寥寥數人,他們沒有將消息傳出,攝政王此刻出現,顯然另有蹊蹺。
“王爺駕到,有失遠迎,殿下無恙,無需王爺費心。”司空彧知道此事已隱瞞不住,隻好強作鎮定,盡量大事化小。
“就算這樣,若不見到長清本人,本王也放心不下。”攝政王並未理會司空彧,兀自朝玉長清的房間走去。冷月聲見狀,立刻擋在他身前。他看在眼裏,眉頭一皺,冷喝道:“冷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又想以下犯上?”
冷月聲沒有回答,也沒有讓開。她明白眼前之人一直對玉長清充滿敵意,這種時候絕不能讓他靠近玉長清。她不說話,氣氛一時凝固。
司空彧見狀,忙上前圓場道:“殿下正在房內療傷,她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還請王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