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臉此刻也沉著,他的麵上凝著一層冰霜,冷得駭人,一雙蒼老銳利的眼,正死死盯視前方。從他回來到現在,已在王府大廳站了整整兩刻,冬日裏的寒氣從門外吹來,他的腳幾乎凍僵,可就算這樣,本該出現的人也沒有來。
“你說什麼,客棧裏找不到人?”聽完侍衛的話,攝政王麵容立刻扭曲,手中翠玉煙鬥竟被硬生生捏碎。
“屬下問過客棧裏的掌櫃,對方今晚出門後就沒有回去過。”侍衛早就嚇得渾身發抖,小心翼翼地回答。他不明白王爺為何要深夜見一名曾拒絕住進王府的人,但他看得出,王爺已動怒。
攝政王現在的確很生氣,本以為血榜殺手就算殺不了玉長清,至少也能讓她重傷,結果玉長清安然無恙出現在傾雪殿,反倒是他受到刁難,碰了一鼻子灰。如今他正想找對方理論,對方卻不辭而別,就算脾氣再好的人,恐怕也無法忍受。
“沒用的家夥,我不是有叫你們監視他嗎?連個人都看不住,本王要你這樣的廢物何用?”攝政王一腳將侍衛踹開,猛地拔出腰上長劍。侍衛根本沒有來得及躲避,劍鋒便已刺入胸口。鮮血在地上流開,怵目驚心,攝政王卻毫不在意,對他來說,殺一個人根本不需要在意。
蘇從眼睜睜看著攝政王動手,過了半響,方才進入大廳。他聽說王爺半夜召見自己,便知王宮一行出了岔子。王爺脾氣暴躁,一旦發怒,根本聽不進別人勸說,原本他還在發愁,不知該如何讓王爺消氣,如今那名侍衛已替他解決。
“王爺。”蘇從輕輕開口,打破了大廳裏的沉寂。
“你總算來了,你可知本王入宮後的情況?當初是你讓我去請血榜殺手,我付出那麼大代價,可他們根本沒有殺死玉長清,現在你要怎麼跟我交待?”雖已殺死一人,可攝政王臉上仍充滿憤怒。
“血榜名聲在外,王爺不是不知,衣輕裘既稱殿下受傷,想必也不會有假。殿下文武雙絕,能數度擊潰華國,自有過人之處,虛虛實實,也許其中有詐。”蘇從心裏冷汗直流,臉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身為謀士,一言一行都必須保持平靜,否則如何讓攝政王相信他能運籌帷幄。他侍攝政王爺多年,對這一點還是十分清楚。
“你的意思是,她在虛張聲勢?”攝政王雖是盛怒,不過並未喪失理智,此刻心念一動,立刻恍然,可緊接著他又搖了搖頭,“不對,她當時的樣子若真有傷,本王怎會看不出來?你當本王是瞎子?”
“殿下常年在外征戰,身邊多能人異士,也許是用了什麼障眼法。”蘇從故作從容地笑了笑,“我聽說這次殿下的態度十分強硬,她為人向來寬和,如果不是血榜對她造成威脅,觸犯到她的底線,又怎會如此?”
他的分析確實有理,攝政王聽後,麵容這才緩下。蘇從暗自鬆了口氣,不敢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深究,語鋒一轉,“現在距離王上親政,還剩不到半月,與其追究血榜是否盡力,不如盡快實施我們的計劃。”
這一點攝政王自然知道,他是顧命大臣,一旦玉王親政,就必須交出政權。玉長清掌軍多年,素有威信,他本就處處受製,若失去現在的權利,他在玉國就更無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