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傾雪殿,鳳驚鴻從玉長清那裏得知,三天後她們的身體便可換回。根據玉長清的說法,三天後的子夜將有百年難得一見的天象,屆時陰陽交錯,最適合術法發揮作用。想不到轉機來得這麼突然,鳳驚鴻聽後,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鴻兒,你怎麼了?這是好事,隻要我們換回身體,你就不用再卷入不必要的風波。這段日子一直麻煩你,我也很過意不去。”玉長清輕輕拉住鳳驚鴻的手,柔聲道:“不過你要是願意,也可以留在宮內,若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我。”
“多謝你,玉姐姐。隻是事情有些突然。”鳳驚鴻勉強笑了笑,認真看著玉長清,“三天後,我們真能換回來?”
“當然,而且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有危險,這一點你放心。”
玉長清隻當鳳驚鴻是在顧慮安全問題,鳳驚鴻腦海裏,卻都是雲靖的事。她拒絕雲靖,是因為現在的自己並非真正的她,不敢接受一份建立在他人麵容上的感情。但如果三天後一切順利,那這個問題便不再存在。
她對自己原來的麵容有信心,要讓雲靖接受真正的她,絕非難事。她既來到這個世界,也必須為自己的一生打算,良人難遇,如果雲靖願意與她攜手到老,她又有什麼理由再拒絕。
一念至此,她的思緒又亂得一遝糊塗。思緒雖亂,卻不再惱人,而是多了幾分歡喜。
“鴻兒姑娘,你在笑什麼?你從梅林出來就一直怪怪的,莫非發生了什麼好事?”冷月聲察覺到異樣,疑惑問道。
“沒有。我隻是覺得能換回以前的身體,太高興了而已。”鳳驚鴻回過神來,將頭搖得像是撥浪鼓。
“不過後天的聖武祭,仍要勞煩姑娘。”司空彧一臉審慎。
鳳驚鴻點了點頭。既然換魂一事可以解決,雲靖隻要等聖武祭結束後再見便好,她現在還有重任在身,不能在最後關頭出什麼岔子。這樣想著,她吃過午飯,便又開始練劍。第二天依舊在為聖武祭忙碌,不過因為心中有了一份期許,她根本不覺得累。
夜幕降臨,新的一天很快就要到來,鳳驚鴻回到房中,躺在床上準備休息。她抬頭看著床架頂端雕刻出的梅花圖案,忽然覺得無比喜愛。以前她隻敬佩梅花的氣節,如今梅花對她而言,更多了一層意義。
明年花信來時,梅花依舊會開,那個時候的自己,不知是不是已和雲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猛然間回神,鳳驚鴻才發現窗邊多了一人。
衣輕裘那一頭紅發,在月光下妖冶明豔,絢爛驚人,就像新釀的葡萄酒。他坐在窗台上,任憑長發隨風翻飛,一身紅衣在黑夜裏分外醒目。明明那麼美的一個人,嘴角隱現的輕浮,眼中糜爛的笑意,卻讓人不敢恭維。
和衣輕裘對視,鳳驚鴻立刻驚恐地瞪大雙眼。衣輕裘倒是一臉平靜,若無若無其事地朝她揮了揮手,笑道:“喲。”
他語氣雖輕,鳳驚鴻心卻驀地沉下,忙爬起身子。上次她險些被衣輕裘擄走,此刻再見,如何能平靜。她生怕又中迷藥,忙掩住自己的鼻子。衣輕裘看在眼裏,朝她聳了聳肩,她試著呼吸,空氣中沒有任何異味,這才將手放下。
可沉著的心,仍不敢有絲毫鬆懈。
“姑娘不用害怕,在下此來隻為取回一樣東西,並無其他惡意。”衣輕裘輕輕開口。
“什麼東西?”鳳驚鴻一臉狐疑。
衣輕裘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自從上次與姑娘一見,在下的心便丟在了這裏,不知道姑娘有沒有見到。”
鳳驚鴻隻覺一臉愕然,他果然沒有其他惡意,因為壓根就還是最初的惡意,采花賊到底不愧是采花賊。鳳驚鴻心中暗歎,臉上不敢表現出來,努力尋思著該如何脫身。上次衣輕裘來過這裏之後,玉長清已下令增強傾雪殿周圍的警戒,想不到他仍能悄無聲息潛入。玉長清的傷還沒有好,若是呼救,以她的個性,八成又要拚死保護自己,那樣反而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