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在地上淌開，妖嬈似花。冷月聲的麵容稚嫩清秀，亦如鮮花般燦爛。
花總會有凋落的時候，人世無常，生命也會隕歿。
但最可怕的，從不是死亡，而是絕望。
鳳驚鴻的心裏，現在便隻剩下絕望。她眼睜睜看著冷月聲倒在血泊裏，司空彧憤恨出手，同樣倒下，整個人再也沒有了支撐的力氣。
“為什麼？”
像是質問，像是哀怨，明明心痛得要命，她的聲音卻輕淡的……好似一陣風便會吹散。
“你早該料到這樣的結果。”雲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微眯，故意錯開了鳳驚鴻的視線，一字一字道：“有些東西，隻有血才能洗清。這本就是你們該付出的代價。”
“代價？”鳳驚鴻自嘲般笑了起來，盯視著雲恨，“是我不該錯信你，是我不該對你動心，是我不該以為你會守信，你說得對，我的確應該付出代價。那你呢，你殺了這麼多人，難道就不該付出代價？”
她這麼說著，忽然將落在地上的箭撿了起來，憤怒地朝著雲恨衝去，可雲恨隻是隨手一揮，便用內力將她振開。
無力，也是絕望的一種吧。
“你已受傷，又中了劇毒，現在的你還想殺我？”雲恨輕蔑笑著。
什麼受傷，什麼中毒，鳳驚鴻根本懶得去想。她看著雲恨，隻覺就像看到了魔鬼，這個人冰冷得可怕，絕不是自己曾認識過的人。
“動手吧。”鳳驚鴻再次開口，臉上已沒有表情。
“你真想死？”雲恨冷冷凝視著鳳驚鴻。
“你想折磨我，想讓我痛苦，現在你的目的都達到了，難道你不想殺死我？”鳳驚鴻慢慢垂下臉，不想再看雲恨。
喜歡上一個人，也許隻要一個眼神，一個刹那。但忘記，卻要無數次歎息，幾千個日夜。
既然一切都是謊言，既然活著隻剩下絕望，倒不如死來得清淨。
“玉長清，你……”雲恨也不知被觸動了什麼，突然毫無緣有由發怒，大喝道:“你以為我不敢？”
“我隻希望，你能快一點。”
似是語塞，似是震怒，雲恨的手用力握緊，麵容一陣扭曲。可惜鳳驚鴻並沒有看到，她隻是低著頭，靜靜等待一切結束。
死亡遲遲未至，她疑惑地抬起頭，雲恨卻沒有看她。
王殿內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雲恨一臉凝重，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怎麼回事？
難道他又想戲弄自己？
鳳驚鴻尚未明白過來，一簇蒼藍色光影，便將整個大殿照亮。黑夜裏驟現一條曼妙無雙的身影，攜雷霆萬鈞之勢，襲向雲恨。雲恨揮劍格擋，竟如棉絮般被這股力量震開。
玉長清手持蒼藍戟，轉眼便來到鳳驚鴻身邊。她快速揮動長戟，幾道幽藍光影立刻將雲恨纏繞住，也不多說，旋即拉起鳳驚鴻朝外奔去。
兩人轉眼間衝出王殿，鳳驚鴻這才恍惚地回過神來。
“玉姐姐？”短短三個字，鳳驚鴻隻覺好似隔了一生。
“不要說話，小心你胸口的傷。”玉長清的聲音一如往常般溫柔，落入鳳驚鴻耳中，卻有種說不出的酸楚。她不敢違背玉長清的意思，隻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