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夜失眠,早上起來,鳳驚鴻隻覺眼皮重如鉛塊,睜也睜不開。昨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裏都是石劍兒的話,她越想越不對勁。
石劍兒的語氣神態,不像是在撒謊。這段日子秋娘對她的態度,也的確有可疑的地方。總而言之便是,秋娘對她太過信任,兩人的關係也發展得太快。
現在回想,她們第一次見麵,秋娘便釋出了善意,不但解開她所中的迷藥,還答應讓她自由行動。照理說,誘拐人口是重罪,就算秋娘看出她無心離開,也不可能那麼快就相信她。再者,秋娘在她和芷蘭衝突時,選擇了她,這一點也很可以。雖然秋娘說是為了讓芷蘭出去磨練,可她若真有心調教芷蘭的心性,先前又何必那麼寵溺。
所謂的理由,未免太過牽強。
除非,秋娘早就對鳳驚鴻了如指掌,知道她報不了,而且有必須留住她的理由。
秋娘的異樣,結合衣輕裘前晚所說的話,事情就更加明顯。江山樓內,顯然有暗流湧動,而且和鳳驚鴻脫不了關係。
想不到這段日子的平靜生活,都是一場局。清弄坊內的一切,又有幾分真假?秋娘欺騙她已毋庸置疑,那藍還有其他人呢,又是否也在騙他?芷蘭的離開,又會不會隻是秋娘為了取信她,和芷蘭唱的雙簧?
越想越複雜,越想越叫人心寒。
房門被推開,秋娘、芷蘭還有走了進來。看到她們,鳳驚鴻急忙將心中思緒按下。再查清幕後黑手之前,她絕不可以讓別人察覺到她的異樣。現在,她已不能再相信任何人。
“鴻兒,我聽說你昨晚出去了一趟,回來後就一直不舒服,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秋娘的語氣裏充滿關心,目光也十分柔和真誠。鳳驚鴻看在眼裏,暗自冷笑,臉上卻滿是感激,輕輕搖頭道:“秋娘,我沒事,隻是最近幾天沒有睡好罷了。勞你費心了。”
“傻丫頭,你這是什麼話。你現在是清弄坊的人,就是我秋娘的人,我關心你,也是理所當然,以後不許你再這麼見外。”秋娘一臉嗔怪,邊說邊輕輕拉住鳳驚鴻的手,眉頭一皺,“哎呀,好冷,你該不會是染上風寒了吧?”
不是風寒,分明心寒。鳳驚鴻這般想著,開口卻笑了起來,淡淡道:“沒那麼嚴重,你們不用擔心。你們先去安排今天的演出,我再躺一會,就過去幫忙。”
芷蘭聽罷,撅了撅嘴,冷冷道:“身子不舒服,就好好休息,逞什麼強。不要以為你有點小聰明,眾人就離不開你。就算你休息一整天,也沒事。總之……你今天好好休息便是。有什麼事,我會處理。”
鳳驚鴻目光閃動,本就無心做事,索性也不推辭,最後笑道:“那就麻煩芷蘭姑娘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我既回來了,就不能眼睜睜看著清弄坊發生任何閃失,才不是為了感謝你。”她臉上一副不厭其煩的樣子,仿佛懶得和鳳驚鴻多說半句話,可眼中又明顯帶著一絲關心。
鳳驚鴻自然看得出來,幽幽道:“我明白。以芷蘭的演技,要應付任何情況,想必都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