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藍眼中一閃而逝的慌錯，還有他有意無意中瞥向畫板的動作，鳳驚鴻便明白，那幅畫和畫上的詩都是出自藍之手。她的意外出現，藍心中想必十分驚異，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也不是壞事。
“我聽秋娘說，梅花泣的作者是你。我想排演新戲，便特地過來請教。剛才看到門沒有關，以為你在屋裏，所以……”
謊言有些時候，可以避免尷尬氣氛。
藍並沒有回答，兀自走到畫板旁，將上麵的畫拿下，受盡了櫃子裏。
“你生氣了？”鳳驚鴻一臉歉意地說道，目光卻幽深晦暗，緊緊盯視著藍的背影，“我不是存心想看畫上的內容。”
藍仍未說話，將畫收好，轉身拿起放在櫃子裏的茶壺。
“不用這麼麻煩。”鳳驚鴻這次說得是真心話，她為了確定藍的身份，不請自入，心中愧疚，著實不想再讓藍費心招待。
藍身子頓了一下，最終將茶壺放開，轉身走到鳳驚鴻麵前，靜靜凝視著鳳驚鴻。
他的確隻是單純凝視，眼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鳳驚鴻本就心虛，隻當藍察覺到她在撒謊，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來，她低頭不語，不敢碰觸藍的視線。氣氛終究變得尷尬。
“屋裏亂，抱歉。”半響，藍終於開口，語調有些生硬。
鳳驚鴻一愣，狐疑地看著藍，藍卻在同時將視線移開。
他看起來，好像有點緊張。
為什麼？
難道是害羞？
心中冒出這個想法，鳳驚鴻幾乎不敢相信。可藍眼神閃爍不定，不像是生氣，除了這樣解釋，根本說不通。忽然想起這裏是古代，自己一個女人家，就算真有什麼理由，這樣明目張膽地來到男人的房間，多少也不太合適。藍大概便是因為這樣，才會緊張。
“沒……沒關係。”鳳驚鴻心中恍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雙手握緊，旋即定下心神。
“你要寫什麼故事。”藍再次開口，語氣也平和許多。
鳳驚鴻拿出一卷紙，淡淡道：“故事梗概，我都寫在這上麵了。你若方便，可以看看。”
“好。”藍點了點頭，將紙卷接了過去。
“先前聽秋娘的話意，藍似乎在清弄坊待了很久？”鳳驚鴻故作好奇地問道。
“還好。”藍的回答很簡單。
“藍是風都人？”鳳驚鴻並不放棄。
“不是。”
“哦？那不知藍的家鄉再哪裏？”
“我沒有家。”
鳳驚鴻微微一愣，小心翼翼地看著藍，藍專心看著紙上的字，卻是完全沒有察覺。他不像是在敷衍，雖然給人的感覺有些遙遠，可也不似撒謊。
莫非，他根本就和清弄坊的陰謀無關？
鳳驚鴻目光閃動，雖然有些心軟，不過最終還是問道：“那藍為什麼要帶麵具？”
她明白這個問題對藍而言，畢竟觸動極大，但為了確定藍的立場，她必須一步步深究下去。她的話音落下，藍的身子果然頓住。
“藍？”鳳驚鴻輕輕開口，知道這種略帶關心的柔性攻勢，最能打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