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台上的火光被風吹動,一顫一顫,整個房間都處在一片浮動的光影裏。
衣輕裘麵帶邪笑,整個人如鬼似妖,正冷冷打量著雲恨與鳳驚鴻。他的目光銳利逼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生氣,除此之外,還有幾分猙獰。
“想不到,你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出這種事。若非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我還真不敢相信,你會是傳聞中定生判死,連老天都妒忌的天妒公子。”衣輕裘的聲音,就和他的人一樣詭異,散發著一種危險的氣息。他語調很慢,每說一個字,眼中笑意都要加重幾分。
雲恨閉著眼,仍在努力壓製自己的痛苦,他沒有開口,鳳驚鴻見狀忙將衣服拉起,從木桶裏出來,將他擋在身後。
“哦?我不過才離開半天,鴻兒姑娘這是什麼意思?”衣輕裘的話充滿疑惑,可他臉上輕輕笑著,根本沒有絲毫疑惑的意思。
“我什麼意思?我倒想問問你什麼意思。我身上的催心蠱,是你做得手腳?”鳳驚鴻緊緊盯視著衣輕裘,原本她還抱著幾分希望,覺得也許身上的蠱毒與衣輕裘無關。可衣輕裘剛才的語,又似乎早就知道。
“是。”衣輕裘毫不猶豫的回答,眼見鳳驚鴻麵色沉下,他一邊撫弄著纏在臉側的紅發,一邊幽幽道:“我的做法,讓姑娘失望了?”
“失望?”鳳驚鴻自嘲般地笑了一下,冷冷道:“你不覺得自己太卑鄙了?”
“卑鄙?”衣輕裘也笑了笑,臉上滿是輕蔑,“將軍征戰沙場,智計百出,獵人設置陷阱,誘捕獵人,他們難道就沒有欺騙,沒有偽裝,難道就不算不卑鄙?衣輕裘從未說自己是什麼君子,我是采花賊,姑娘則是我目標。我對你下藥,就好比將軍對敵人用計,獵人伏擊野獸,本分之事,如何算得上卑鄙?”
他說得理所當然,目光在鳳驚鴻身上刀子般上下刮了一遍,語氣驀地一凜,“比起在下,姑娘難道忘了身後之人是誰?他可是陰謀顛覆玉國的凶手,害死了許多無辜之人,剛才那麼好的機會,姑娘為何不好好把握?”
鳳驚鴻身子一顫,雙拳緊握,沒有回答。
“姑娘莫非不忍心?”衣輕裘看在眼裏,嗤笑道:“你說在下卑鄙,可在下所行,自度無愧於心。姑娘出身玉國,和長清殿下交情似乎也不差,但你的做法,又算什麼。”
“我和他的恩怨,我自然不會忘。”鳳驚鴻咬著嘴唇,目光忽然變得淩厲起來,“不過,他剛才幫我解毒,這份恩情,我必須先回報。更何況,他是因我才會變成這樣,我自然不能看著他死。”
“是啊,他是為你才變成這樣,所以,他才一定要死。”衣輕裘目光寒烈如冰,落在雲恨身上,輕歎道:“血榜規矩,你很清楚,你不該動我的獵物。”
雲恨麵無表情,睜開眼冷冷凝視著衣輕裘,一字一字道:“你也不該動我的人。”
“哦?”衣輕裘又笑了起來,淡淡道:“看來這次你真得生氣了,血榜排名你始終在我之上,我早就想領教一下,傳聞中的天妒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