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和遊子意見過之後,想不到第二天,他竟失蹤。按照秦姥姥的說法,他是為了與其他幾名船王取得聯係,以便應付滄海盛會。茫茫大海之上,鳳驚鴻不知他如何走的,原本她還擔心,不知該如何麵對遊子意,如此倒也輕鬆不少。
再次回到朔月城,已是夏日炎炎,滿眼翠綠。
船在桃川上行駛,鳳驚鴻隻覺兩岸景象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半個月一晃眼過去,眾人一路而來,竟沒有再發生任何意外。
難得一段平靜日子,又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醞釀。
距離滄海盛會還有兩天時間,眾人暫時在玉國安排的驛館落榻。雜事諸畢,眾人一路奔波,便各自在房裏休息。鳳驚鴻自窗外看著外麵街道,心中恍惚,實在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和秦姥姥說了一聲,然後便獨自來到了外麵。
時間剛過午後,朔月城沉浸在一片安詳寧靜中。街上人流往來,歡聲笑語如舊,玉長清雖死,可太陽照樣會升起,百姓們的日子,也依舊會繼續。這樣的結果,本在鳳驚鴻意料之中。她自己尚且放棄為玉長清報仇,也沒有資格責備任何人。
來到王宮入口,巨大城門,威儀赫赫。鳳驚鴻下意識朝門口走去,對上侍衛的目光,又急忙停住。她現在的身份,已不可能進入王宮,除了遠遠觀望,也隻能歎息。離開王宮,鳳驚鴻再次來到桃川。
前前後後將近一個時辰,鳳驚鴻根本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王宮也好,桃川也好,都是充滿回憶的地方,可故地重遊,她根本找不到一絲歸屬感。
驚覺自己想找的,根本不是留下來的景,鳳驚鴻明白繼續逛下去,也隻是徒勞。她走地得累了,索性坐在一處石階上休息。天陰沉欲雨,她心中懨懨,目光四下張望著,忽然看到一條人影,一個她曾無數次夢到,卻以為再也無法看到的人。
雲恨從長街彼端出現,正慢慢朝她所在的位置走來。他的麵容疏朗俊逸,目光清冷淡漠,臉頰有些蒼白顯瘦,給人的感覺仍尖銳似劍。
想不到會在這裏與他再見,鳳驚鴻隻覺整個人都好似呆住。猛地回神,她忽然站起身子,躲到了旁邊巷子裏。她來朔月城,本是為了調查雲恨與魯老爺子被害的關係,若是方麵詢問,自然最快。
可她並沒有這樣做。
若是見麵,他們之間的情結,一定會再次困鎖兩人的心,那不是她要的結果。
理性告訴她,這樣做沒錯,但她的心,還是一陣抽痛。她不敢多想,急忙轉身,匆匆走出巷子,長街上一輛馬車正急速駛來。她反應過來,根本來不及躲閃。
好在這是,一股力量忽然將她朝後拉去,她跌入一個人的懷裏,回神才發現,竟是遊子意。
“是你?”鳳驚鴻這一驚,不下於剛才看到雲恨。
“你亂跑什麼,難不成這麼不想和我見麵?”遊子意仍是輕浮的語氣,目光卻帶著幾分深沉意味。
“你……怎會在這裏?”鳳驚鴻又驚又疑,狐疑打量著遊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