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今年贈給屬下的卻是少有的大方。可是,這”常佶不知該怎樣再問下去。
“這跟為什麼緊縮賭坊錢莊的生意沒關係嗎?”華易朗反問道,口氣很平常,卻讓常佶有種熟悉的怪戾之感。
常佶隻是拱手,脊背又因恭謹和不解而彎了幾分。華易朗這樣的主子就是可怕在此,永遠不願意真正透露他的想法和意見。常佶開始想上個月的北方之行,那分明不就是華易朗在拿信任來給自己動力嗎?假裝透露行事計劃,實則是為了拉攏自己,讓自己盡心辦事罷了。
混跡江湖很多年,常佶就連加入蛤蟆都是因為兄長被殺才逼不得已的。這麼些年來,他早已經開始後悔自己是聖教蛤蟆的一員。唯一支撐他的是主上的信任和自己辦事成功的欣喜,現在他有些難受。一入江湖人老江湖的遲暮感驀地湧上心頭。
看著常佶恭謹模樣,華易朗冷笑道:“朱莊主都大方了,說明天下要變了。你好自為之吧!”這樣不冷不熱的笑話讓常佶一點兒也笑不出來,朱莊主的吝嗇的確是出了名的。可是——總之,常佶不懂。
看著華易朗離去的腳步,那步幅的輕盈程度,很像是回家的欣喜節奏,至少在常佶眼裏是欣喜。也許自己真的是老了,常佶這樣想,他時常這樣想。常佶有些吃力的直起脊背,因年老而日漸佝僂的脊背。
“嗬。老了,該回鄉做一個教書先生了。”常佶心中自語,額角的皺紋更深了幾分。
聲震天下的“蛤蟆”聖教,一個“洞”字,拴住了多少遲暮的英雄? 困住了多少江湖俠少?經“洞”而望,常佶的身形蒼老而頹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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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怪戾到讓最親近的屬下都無法琢磨的男人,一個自信到認為天下不過局棋,他自己就是執棋之人,可與天爭的男人!
華易朗會為什麼樣的女子挽起長袍,屈膝蹲下,隻為見她一笑?這個問題很多人都不知道,因為沒人知道原來蛤蟆的月主是有感情的男人。
高傲偉岸的背影在漸漸靠近“西江月上”樓的時候,舒緩的有些低了。自古英雄折腰隻為美人和江山。
蛤蟆的人都知道,西江月上樓是為總月主華易朗一個人建造的。它象征著聖教的無上權威。每每華易朗樓閣高坐,指揮部署一切行事時,總月主的影子都顯得無比高貴和清冷。卻沒人料到這兒還有一位讓總月主傾心的女子。
不是金屋,也沒人藏嬌。隻是不會有人敢闖進來這裏,西江月上樓這裏隻屬於一個人,這個人不是華易朗,而是婉兒。所以婉兒在這裏還算很自由。
現在有人著急的撥開珠簾,腳步匆匆饒過“竹山新雨”的屏風 。該是那個男人來了吧!畢竟自從自己到這裏來之後,也隻有他一個人敢進來這裏。
“婉兒?”華易朗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