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力泰山,石將軍,打!”小夏喊出咒語,同時把包裹著土符咒的石子打了出去,然後撒腿就往山上跑。盡管覺得頭頂上的風聲呼呼的,似乎有東西跟著她,她也堅決不回頭。果然跑了一會兒,她就看到路前方出現了一座小小的竹樓,而樓後是那三條岔路,其中最短的一條正是通向那蔓村的。那蔓的名字在小夏腦海中閃過,頓時讓她的心熱了起來,因為那裏意味著阿百,而阿百意味著阮瞻的生命。可就在這時,頭頂上的風聲驀然變大,伴隨著一陣陰冷之氣,一片黑雲俯衝了下來!小夏一矮身,來不及用五行禁法,隻得扯下脖子上的骨鏈,當武器一樣地向上一甩。這骨鏈沒有護身符的保護力那麼大,對邪物反應不很快,可是因為骨鏈的符咒力被剛才那些拖拉機上的人刺激過了,此刻驟然紅光暴起,還真的把那黑影打散了。然而雖然擊退了那黑影的襲擊,可四周的路卻迅速被一團黑霧掩蓋了,隻有那竹樓還明明白白地矗立在那兒。小夏不知道那黑衣女鬼是不是故意把她逼到竹樓裏去的,可是她沒有別的地方好去,於是把心一橫,跑到了竹樓外麵,而還沒等她敲門,竹樓的門咣當一聲打開了,一隻手伸了過來,一下就把小夏拉了進去。
“噓,不要吵。”一隻手捂在她的嘴巴上,同時怪聲怪調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個地方不幹淨,不要把它們引進來!”小夏呆站在那兒,一瞬間嚇傻了沒有反應,就見眼前一亮,一盞油燈燃了起來,在眼前晃啊晃的,最後落在了桌子上,用力眨了兩下眼,才看清桌邊坐著這野店的男主人。他向小夏身後一指,小夏立即緊張得要跳開,他卻說:“看到門上的木板了嗎?那是神公給我的辟邪物,不然我這個小店也保不住了。”小夏扭頭一看,果然見竹門後掛著一塊尺許見方的木板,板上畫著古怪的文字和圖形,就算是在這麼昏黑的環境中,也能看到木板上閃著一點點銀光。
“放心,它們鬧騰有一陣子了,有這塊神牌,它們進不來。”店老板看小夏還有些不放心,連忙說。小夏半信半疑,再看看老板,他的麵目確實是自己曾經見過的,走近些,油燈下也有他的身影,再回憶剛才的感覺,似乎他拉她的手是溫熱的,應該是人。不過她不放心,手中握緊了骨鏈,再湊近些,坐到了桌旁,麵對著店老板。
“這裏又發生什麼事了?”她問,始終保持著戒備的距離。
店老板長歎一聲。“聽說是您捐款給那蔓的村長修路的,修橋補路可是積德的善行啊。”店老板說,“當時那蔓村的村長一提起這件事,附近的三個寨子都很高興,大家商量了一下,又另外籌了些錢,還各出人工,修了條簡單的碎石路,可就在路修好沒有多久就出了一檔子事。那天有幾個那錦村的年青人要下山辦事,於是他們就坐寨子裏新買的拖拉機一起下山去。他們辦完事後天已經黑了,可因為急著回寨子,又覺得路已經修好,月光又亮,所以就連夜趕回來。哪想到開拖拉機的圖水他叔可能太累了,一個不小心,整個拖拉機都翻到了山澗裏。唉,真是慘,一車的人都死了,不隻是摔,還讓碎山石和拖拉機砸了個稀巴爛。”
“然後這裏就不太平了?”小夏懷疑地問。據她所知,這大山裏的人大多淳樸善良,就算是凶死,也不至於出來禍害人哪!
可店老板卻點了點頭道:“是啊,把這些可憐鬼下葬後沒有多久,這裏就開始鬧騰了。每天晚上這個時候都會有拖拉機的聲音從店門口經過。有時候它們還會來敲門,當當當,說:老板,來碗水喝。”他邊說邊敲擊竹桌,本來就因為漢語不純熟而使聲調和口音都怪怪的,此刻還捏著嗓子學說話,嚇得小夏出了一身白毛汗,有些責怪地看了老板一眼。但就這一眼,小夏驀然覺出了老板的不對。他確實有人的肉體,可是真的是人嗎?為什麼小夏感覺他那雙眼睛和黑衣女鬼以及圖水麵龐後隱藏的眼睛是一樣的呢?黑溜溜的,靈活多變,雖然看著很漂亮,可是眼神中混雜著興奮、憎恨和陰森,讓人看了心裏發毛。
“嶽小姐,你要喝一碗水嗎?”店老板突然問。小夏坐直了身子,一手因為緊握骨鏈而發疼,另一隻捏著符咒的手都被汗濕了,她警惕地看著店老板,點了點頭。
“好,我叫我老婆拿給你,一直是她來招待客人的。”他說著站起身來,慢慢走到樓上去,嘴裏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腳步壓得樓梯發出尖銳綿長的呻吟。
小夏來過這裏,知道樓上是店主一家人住宿的地方,因此等店老板的身影一拐進角落,連忙跳起來往門邊跑。她明白店老板一家一定是出事了,她很同情,想要幫忙,可現在她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況且阮瞻在她心裏重於一切,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要死了,她也要先救他!可是門,打不開!小夏伸手去拿那塊
木牌,但手卻從木牌上穿了過去,竟然是幻象。她以手中的符咒一掃,幻象消失,而隨著幻象的消失,整個竹樓也同樣消失了,眼前一大片空地,小夏這才發現她還在山腳下的一片密林中,根本沒有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