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節 圍宮闕(2 / 2)

好你個相父,當著群臣的麵說寡人不聖明。劉禪心裏老大的不快,目無表情地答道:“朕比起先皇還差得遠哩!諸事還望相父指點。”言辭謙虛,目光打量著殿堂群臣,見到眾臣對自己的謙虛還是挺滿意的,歡欣鼓舞道:“董允,你再去讓禁衛兵把那些學生全都趕回學舍,待朕思索出個萬全之策。”劉禪也沒想出怎麼妥善安置狂熱的學子,當務之急還是把人都趕走,擁擠在皇宮之外總是很丟他麵子的事情。

“且慢!陛下,臣回來遲了,讓陛下及滿朝大臣蒙羞!”來人是中都護李嚴。

“正方,你不是在江州。怎麼回成都來啦?”諸葛亮很吃驚也很生氣。吃驚的表情寫在臉上,生氣的情緒埋在心頭。李嚴擅離職守有違國法,但以他貴重身份又怎會以身試法。

“相父莫怪,都是寡人的主意。如果有什麼不對就怪責寡人吧。”劉禪微笑著說道,“寡人特地給都鄉侯幾天假期讓他回成都省親。”

蜀漢也有省親製度,凡長年在外的官員都有假期回成都。這樣一來不但把外地長官的親屬幽禁在成都,又能讓外地長官安心於政務,可謂一箭雙雕。但叛逃的官員依然存在,就像黃權,他的妻子和次子黃崇都留在成都。如果不是劉備仁慈,怕是早就滿門抄斬。

劉禪把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讓李嚴非常感激。他賺足了大臣的好感,又把燙手的山芋留給諸葛亮。向來重法的諸葛亮對於這種事先沒通告丞相府依照慣例總會有所處罰,但現在要處罰陛下倒真是件難事。

“公淵。”諸葛亮轉過身,望著站在第七排的侍中廖立。

“下官在。”麵對丞相是不會以臣相稱,廖立出班後緊張地望著諸葛亮。

“你身為侍中,職責是什麼?”諸葛亮的表情嚴肅。

廖立明白自己成了劉禪的替罪羊,心頭萬分緊張,冷汗自額頭潺潺冒出。就連寶座上的劉禪也是暗暗捏把汗。

“盡心勸戒陛下,補缺拾遺,顧問勸學。”一字一句顯得異常沉重,整個殿堂的氣氛都仿佛凝滯,廖立感覺時間實在難熬。

“那你平日可曾教導陛下習讀《蜀科》?”諸葛亮語氣很重,補充道:“這是先帝的遺詔。隻要陛下習讀《蜀科》,再加上群臣的忠言勸諫,就不會犯錯啦。”轉回身,正對著劉禪。

“是朕學習不甚用功,請丞相不要怪責廖侍中!”每一次請求,劉禪就感覺極傷顏麵。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大臣替他受罪,急得從寶座上站起來,認真地說道:“不知相父要如何處罰朕?”

“臣不敢!隻是想到先帝的遺詔,想到先帝對臣的期盼,無不泣淚。希望陛下自省,不忘先帝遺詔。先帝托孤的情景自今曆曆在目,臣每想到有負先帝重托就寢食難安。”諸葛亮鎮靜地跪下,拜伏在劉禪麵前。

劉禪動了惻隱之心,幾步下階扶起諸葛亮,說道:“朕知道錯啦,今後必定謹遵先皇遺訓。”

忽然傳訊官闖進來奏道:“陛下,大事不好!那幫學子高吼著諸葛丞相的名字,要丞相出來對話!”

諸葛亮手一鬆就被劉禪緊緊抓住,劉禪氣憤地喊道:“豈有此理!他們也配讓相父出麵對話?”

“敢在陛下的皇宮外鬧事,分明是不把朝廷放在眼裏。臣剛進成都就聽過六舍學子鬧得南城風雨。臣要進皇宮被他們攔著,硬是要我上書出兵。此事重大,臣怎敢自專?若不是臣拿出先帝禦賜的寶刀,他們說不定還把臣圍在裏麵呢。”群臣聽李嚴一說,明白當時形勢之險實在出乎意料,心想:這幫學子真是瘋啦!

“不就是幾個學生麼?他們還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陛下,不嚴厲懲治這些人,皇室的尊嚴何在?朝廷的威信何在?”李嚴義憤填膺,他的話挑動著情緒本就激怒的劉禪。

“都護大人,可是學子們也是愛國啊!”敢於出言反駁的是蔣琬,他擔心劉禪會作出非常舉動。

“愛國?我看是誤國!”李嚴咆哮著,對學子的行為極度不滿。

“好,李都護,此事交由你出麵擺平。如果他們還冥頑不靈,全都格殺勿論!”劉禪握緊諸葛亮顫抖的手。

“正方,此事還須謹慎。千萬不要發生流血慘案!”諸葛亮掙脫劉禪的手,他有點擔憂是否真該將此事交由劉禪處理。大丈夫必須言而有信,現在唯一可做的隻有這句勸告李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