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射在廟子埂樓寨飄揚的戰旗旗角。
“踏弩營來晚啦!”彪壯的句扶矗立在趙雲麵前。他是踏弩營的首領,堅毅的臉上幾處傷疤格外引目。趙雲聽說句扶的每一處傷疤背後隱藏著一個英勇戰鬥的故事,欣賞的目光打量著句扶。
句扶不耐煩地問道:“趙將軍,踏弩營是主攻還是壓製?”他是個性情急躁的漢子,總是渴望著戰鬥。
“廟子埂樓寨與兩翼角樓構成一個‘品’字體係防禦,角樓……”趙雲是個冷靜認真的人,戰鬥前必須作好布署,盲目上陣是莽夫所為。
“不用太多廢話,射哪裏將軍盡管說。”踏弩營是一個技術兵種,但真正投入戰鬥無論攻守還是牽製,除了射擊他們的作戰其實相當枯燥。
趙雲微笑道:“踏弩營好鬥果不虛言。部分兵力壓製主樓寨,一部分兵力壓製左側角樓。”句扶的激動感染了趙雲,言簡意賅地表達出作戰意圖,趙雲沒再交代什麼,剩下的全是虎步營的工作。
句扶望了望角樓,狂笑道:“將軍不會是要踏弩營把那裏打成窟窿吧。”回身朝正在緊張布置的士兵們喊道:“弟兄們,把對麵樓寨打成篩子!”
“喝……呼……”兩千踏弩營士兵發自嗓門的大吼,震動整個廟子埂。
四分之一弩機對準角樓,四分之三弩機瞄準樓寨。兩千張弩機整整齊齊推動到全軍正前方,列成矩形陣,仿佛平鋪的地毯。士兵迅速就位,弩臂升起,仰對百米外的叛軍樓寨。叛軍目睹踏弩陣的威勢早變成驚弓之鳥。
“弟兄們,上箭!叫敵人嚇破膽!”隨著中氣充沛的虎吼,踏弩營將士坐下。箭隻上膛,長長的弩矢閃射出奪命的寒光。
夷兵早被嚇得戰戰兢兢。強悍的韓天成吼道:“弓弩手準備!給漢人點顏色瞧瞧!”叛軍盾牌兵列在樓牆之上,弓弩兵躲在女牆下,鋒利的箭矢伸出垛口。大戰一觸即發。
百夫長程武是久經沙場的老兵,率領著手下站在踏弩營背後。他的部隊和趙廣的百隊負責強登角樓。角樓的狹小最多隻能容納兩百士兵,趙雲沒有投入過多的兵力攻打角樓,地形不允許。程武最後望了一眼主將趙雲。他的命是當年趙將軍從長阪坡撿回來的,在關鍵時刻他必須保全小將軍的性命,也算是報答趙雲的救命之恩。
戰鼓擂得地麵搖晃。急促的鼓聲下,蜀軍開始猛烈的攻擊。
“我所說沒錯,敵人的目標是角樓。”仇逑沒有因猜中對方的意圖自鳴得意,角樓防禦空虛讓他苦笑不得,“預備隊快支援角樓!”
發現蜀軍的戰術安排,叛軍立即改變布署,加強角樓兵力。但是晚了,黑壓壓的箭雨鋪天蓋地射向主樓寨和角樓。兩者之間的通道被密集的箭雨完全封鎖。
“殺!”
“殺!”
虎步營將士們露出明晃晃的戰刀。吼聲在廟子埂上空響起,數千將士驚天動地的吼聲有種撕裂一切的幻覺,極大摧毀困守叛軍的信心。程武的第一個百人隊率先衝出踏弩陣,大步流星衝向角樓下。趙廣的百人隊緊接著從陣中湧出,長蛇般滾向對麵。工兵百人隊第三個衝進凶險的戰場。
角樓內度裏拉看到周圍將士恐慌的神色,又俯視著螞蟻般密集的漢軍,高舉著旗幟怒喊道:“寧戰死,不苟活!”
“寧戰死,不苟活!”角樓裏爆發出巨響,夷兵嘶竭力底地喊著,鬥誌大幅提升。
“寧戰死,不苟活!”主樓寨隨即響應。上萬長箭從天而降,如暴雨傾盆。
一團長箭透過角樓的土牆,頓時出現一個窟窿。踏弩射擊力量之猛,令防守的夷兵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張。幾名士兵被釘在牆壁上,拚命地掙紮。一隻銳利的長箭穿破厚重的木盾,直接沒入守兵的額頭,強勁的衝力把他震翻。一聲慘叫,整個身體墜下角樓,頃刻間被空中的飛箭紮成刺蝟。守軍豎起所有的盾牌,耳邊全是箭隻擊打盾牌發出的劇烈響聲。無盾的士兵兔子似的連滾帶爬躲在牆根,身體蜷縮一團,抱著頭顫抖著,兵器早扔在一邊。尖叫著,又是幾名守軍被透穿城牆的長箭牢牢釘死在牆壁,痛苦地掙紮活命。受傷的士兵退到盾牌後淒慘地呻吟著。空間本就不大的角樓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