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闓的斥候早在蜀漢大軍進入僰道前就探知諸葛亮和馬忠的部隊分道揚鑣。狡猾的雍闓猜測諸葛亮會兩路進攻,然後包抄益州郡。所以接到高定的書信,他毫不猶豫地準備兵馬北上越嶲。
“殺雞焉用牛刀。無須太守親自出馬,末將請為先鋒替您擺平諸葛亮。”首先誇海口的是孟獲。孟獲土生土長的建寧人,身材肥碩,有蠻力,勇猛好鬥。加上他高大威容、重義氣,很能團結下層民眾。當地夷帥都很倚重,願意和他結交。
雍闓早期從事反蜀活動,網絡了一大批反蜀勢力,其中孟獲就是他的得力幹將。兩年前,蜀漢朝廷采納諸葛迷的建議發布檄文,勸誡夷帥們棄暗投明。一些少數民族群眾紛紛擾擾,不願意和雍闓繼續反蜀。雍闓立刻想到讓孟獲進行欺騙和煽動。
孟獲很狡猾,就在當地散布流言:“我們抗拒蜀漢朝廷,完全是為了你們大家。官府要征收胸前全是黑毛的烏狗三百頭,瑪瑙三鬥,長三丈的靳木三千根,你們拿得出來嗎?”
大家一聽,個個搖頭咋舌,烏狗胸前長黑毛,聞所未聞;靳木長三丈,祖祖輩輩們估計都沒見過。漢朝從來喜歡向南中征收珍奇珠寶,這些東西哪裏找去?於是眾人信以為真,反蜀情緒又被煽動。
雍闓看了一眼孟獲:這個人素來對蜀漢朝廷不服。他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他的誌向是統一南中諸部,推動南中發展,然後建立一個與中原分庭抗禮的政權。雍闓漢人出身,他知道南中目前的局勢就是再過一百年也甭想趕上中原文化。氏族公社經濟政治超過郡縣製的中原,那真見鬼了。
給孟獲兵馬沒問題,他一定會和蜀人戰鬥到底。但孟獲有勇無謀,區區不韋縣都攻不下來,哪裏會是諸葛亮的對手。如果孟獲擊敗蜀軍,一定聲望大增,到時候說不定擁兵自立。
無論如何不能讓姓孟的單獨帶兵。
“蜀軍主力不敢進入益州就是因為諸葛亮對本太守有些懼怕。他不敢來,我倒要會會他。”雍闓大言不慚地說道。自從被孫權遙署為永昌太守,雍闓就喜歡以本太守自居。
眾將聽說大名鼎鼎的諸葛亮害怕老大,個個勇氣倍增。李嚴寫信給雍闓就是先禮後兵,蜀軍確實對他有所顧忌。數年來雍闓拉攏上下各族,在南中建立了一定的威望。
雍闓正要發兵,忽然發現蜀漢縻降都督李恢在自己北麵平夷縣厲兵秫馬,準備向南進軍。與此同時東北方,蜀將馬忠率軍進入牂柯郡。盡管有所預料,但雍闓依然感到形勢嚴峻。他覺得最好的可能是把蜀漢三路兵馬全部擋住。如果做不到,也要擋住兩路。這樣即使蜀軍一路突破,深入南中也是孤軍。如果讓蜀軍突破兩路,那麼這兩路軍勢必與另一路部隊采取包抄態勢,南中就土崩瓦解了。
“大哥放心,小弟坐守味縣,保管擋住李恢。”雍間信誓旦旦地說道。
見二弟拍了胸脯,雍闓再不擔憂。畢竟自己勢力龐大,李恢軍馬不多,想來也成不了氣候。他把益州郡的事情又詳細做了一番安排和布置,帶著孟獲等人向西北的越嶲進發。
雍闓終於離開味縣。從重金收買的奸細那裏,李恢第一時間得到叛軍北上的消息,嘴角掛起一絲微笑。雍闓在益州一帶有三萬兵力,現在抽調了一半,給平夷的壓力驟然減少。李恢隻有五千兵馬,曾經先後兩次抵擋住小股叛軍的試探性進攻,守有餘攻不足。雍闓走了,剩下的雍間是個草包,空有蠻力而已。
“父親,雍闓剛剛離開味縣,您就急著出兵?”李遺大惑不解。先前按兵不動,如今急於求成,總總舉措都與父親平時性格相反。
“這叫戰術。作戰必須通觀全局,任何一軍的行動當以大局為重。丞相的主力大軍至多不過五萬,如果讓雍闓的援兵與高定聯手兵力就會增至三四萬。到時候我軍主力就很難突破卑水。所以我現在需要拖延叛軍的時間,讓雍闓不敢放心進軍。”李恢對全局的把握足夠證明軍事上他完全勝任縻降都督一職。
蜀軍大營不斷得到叛軍從各地向卑水集結的消息。蜀漢西路主力軍承擔的壓力越來越重。然而諸葛亮卻命令各部休整待命。一連休整了三五天,終於有大將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