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參笑道:“任兄弟,平日裏你可是好酒之人,且對活躍氣氛極有手段,為何今日扭扭捏捏,沉默寡言?”任敖鼓足勇氣道:“方才舍弟派人前來傳話,言老母身體不適,故而心中慌亂。”曹參恍然大悟,“既如此,不必愁眉苦臉,我準你假便是。”任敖恭敬地行禮,“謝獄掾。我……”吞吞吐吐,一副為難的樣子。曹參笑道:“兄弟有話但請直言,若能做到,決不皺眉。”任敖聞言麵色舒緩,“是這樣的。兄弟近來囊中羞澀,若兩手空空地回去看望老娘,隻恐臉上不好看,所以……”“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為何不早說?”說著曹參往身上一摸。
任敖大喜,“方才見你們喝得興起,未敢打擾,因而……”忽見曹參臉色一變,不得不住了嘴,隨之心往下沉。曹參有些尷尬地說:“兄弟,甚是不好意思,今日我……”任敖頓覺一盆冷水潑到了頭頂上,一時之間,竟有些呆了。
曹參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兄弟,無須著急,我這就回家去取。”還未起身,已被劉邦按住了,“何必如此麻煩?我這有!”說著便從身上掏出那兩袋錢來,稍加掂量,毫不猶豫地將那一袋重的推至任敖的麵前,“兄弟,拿去。”
任敖有些吃驚,“不可!這怎麼好意思?”劉邦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氣個啥?我的錢便是你的錢,快收下吧,給令母治病要緊。”任敖感動地說:“季哥真乃大丈夫也!”正欲恭敬地行大禮,劉邦已把他扶了,雙手將錢捧上,“俗話說:治病如救火,片刻耽誤不得,快拿錢去抓藥吧。”樊噲也從身上掏出一些錢,都塞與他。任敖鄭重地說:“大恩不言謝。三位日後若有用到兄弟處,隻管來喚。”隨即匆匆地離去了。
三人繼續飲酒,興致漸高,不料忽又聽得樓梯響了起來。樊噲笑道:“莫非是任兄弟去而複返?可能有甚要事。”話音未落,一人已失聲叫道:“喲,曹姑娘來了!”這聲音中飽含著驚喜和傾慕;食客們聞言頓時也活躍起來,不約而同地盯著入口處。
劉邦不免有些吃驚,暗想:“不知來者是怎樣的一個人呢?魅力竟至如此之地步!”便也伸長脖子張望。先是如音樂般動聽且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一陣幽香撲鼻而來,惹人樂得頓覺骨頭都酥軟了;不久,在此起彼伏的呼喚聲中,一個少女飄然而來。這姑娘年約二八,身形修長,皮膚白皙,頭發烏黑,黛眉彎彎,明眸善睞,鼻梁別致,櫻唇紅潤,雖身著普通人家的粗布衣服,卻在那凹凸得恰到好處的形體的襯托下,一種獨有的韻味不可抑製地向外飄散,讓人不知不覺便被吸引了。此刻她麵帶微笑,懷抱古箏,嫋嫋婷婷地向前移步,激起了一片驚歎。劉邦也不由自主地立起身來,擊掌相迎,嘴裏振振有詞,“這是誰家的姑娘呀?好生靚麗!”
樊噲和曹參相視而笑,忙把劉邦拉到座位上。曹參笑道:“季哥真是性情中人呀!”樊噲則正色道:“季哥,人常言:色字頭上一把刀。聽兄弟一句勸,不可貪戀女色,這是一種大忌呀!”“咳,你們……”劉邦紅了臉,細思片刻,辯解道:“見到心儀的女子,大大方方地說出口來,這怎是貪戀女色呢?不過是人的本性罷了。若似那酸腐的讀書人,作文寫詩,以抒情懷,非把人憋死不可!此種行為,亦令人鄙視,故某不欲為之,便直抒胸意,展露真性情,難道這不比那些偽君子要強嗎?”“這……”樊噲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