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隱茅屋五人歇腳(1 / 1)

爬了幾個坡,轉了幾個彎之後,便來到了一處平地:一座半是土牆、半是木板的茅屋掩映於草叢之中;三四隻鳥兒,正在房前屋後歡快地覓食,見有客人來到,“報喜”似的驚叫了幾聲,“喜不自勝”地騰挪跳躍,而後“害羞”似的躍上高空,飛遠了,消失了。

推開門,一股黴味迎麵撲來;這屋子裏空蕩蕩的,僅剩的幾塊木板已被劈成了幹柴,旁邊有一個簡易的灶台,裏麵的灰燼似乎是新的,至於鍋、盆、瓢、碗之類,竟也是一應俱全;而牆角處則布滿了幹草,看模樣似乎是新鮮的,鋪陳的麵積足以容納四五人。項羽不免有些犯疑,問道:“怎地準備得如此充分?莫非先生早知我們要來此處安身?”賈狐默然,暗自心慌,“莫非這廝發現了什麼?”又覺得不可能,便穩了穩心神,掩飾道:“少公子有所不知。當日我在此處安身時,便是此等模樣,也不知是何人所為。想來可能是先前為躲避戰火的人逃難至此,權且安身,故而留下了這麼一些痕跡吧。”

“這?”項羽正欲再問,卻見正在門外拴馬的項堇等人大踏步地進來了,便住了口。項堇興衝衝地道:“籍兒,切莫對先生再無端猜疑!管他是何人所為,總之,咱們先在此處安歇一晚,明早另做打算。”項伯點頭稱是,項梁也無多話。項羽暗想:“若再衝撞了那廝,隻恐祖父臉上不好看。”故而不敢再多說什麼,隻得默然了,卻依舊覺得心裏不安,隱隱約約覺得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便有意無意地朝賈狐瞥一眼,借機觀察他的神態,以尋找可疑之處。賈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不敢造次,盡力按捺住那顆躁動的心,努力顯現出一副安然的樣子,待項羽的目光投射過來時,友好地報之以微笑,卻暗自嘀咕:“先把心放寬,待老子捉了這廝,再與之理論。”

項羽又似笑非笑地朝賈狐瞅了一眼,見他雖又是一副微笑的模樣,可形態卻不自然,眉宇間隱約透出一絲慌亂,不禁愈發心疑,欲待發問,卻猶疑地看了看正安然高臥的項堇,不得不將已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隨意一瞥,見到了後門,心裏一動,提議道:“叔父,咱們去外麵巡視一番,如何?”項梁欣然應允,輕輕地起了身。此時項堇和項伯已呼呼大睡了。

走到門邊,伸手去扯門閂,令人驚異的是,竟然紋絲不動,再凝神一瞧,原來這門閂竟然被釘子給釘死了,項羽冷笑一聲,“這廝果然不正經!”卻不動聲色,又想:“小小門閂,莫非意欲阻我耶?哼,小看爺爺了!”正欲用手去掰,卻聽得項梁輕聲道:“籍兒,不可用強!若吵醒了你的祖父和叔父,那就不美了。不如出前門再繞到後麵去吧。”項羽覺得有理,隻得將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卻步伐不移,權衡一番,覺得不妥,見項梁又欲發話,搶先輕聲道:“叔父,倘若賊人忽然從前門來攻,為之奈何?”項梁醒悟,“有理!這後門的確非開不可,以防萬一。可……”看了看幹草上酣睡的二人,有些遲疑。項羽偷偷地掃視一眼,見一旁安歇的賈狐正神情有異地朝這邊端詳,暗自得意,卻又心焦,自思這門早開比晚開好,也顧不得許多了,大步上前,左手頂住門,右手控製門閂,欲待用力,忽然聽得項梁止道:“籍兒,不急於這一時,待他們醒了後,再作理會。”項羽決斷地答道:“叔父,事情宜早不宜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安全第一。”不等回話,猛一用力,輕叫一聲,“開!”話音未落,那門閂竟然被掰斷了。

賈狐見了,既驚且服,暗自歎道:“真神力也!”欲待辯解,一聲斷喝突然襲來,“籍兒,你在吵什麼?”聲音中飽含怒氣,也透著一絲憔悴。項羽惶恐,慌忙行禮,辯道:“孩……孩兒在開門。”項堇瞪大了雙眼,“早不開晚不開,偏偏等我睡熟了才開,卻又弄出晴天霹靂一般的聲響,是何道理?”項羽冷汗直冒,不敢多言,謝罪道:“祖父,孩兒錯了,定謹記在心,下次決不會再行此等貿然之事。”項堇餘怒未息,“你知道錯了就好!”朝項梁也瞪了一眼。項梁圓場道:“叔父教訓得是!這事兒我也有錯,在此特向叔父致歉,還乞恕罪。”項堇見二人態度誠懇,也不忍再責備,靜定下來後,覺得自己有點過了,“梁兒,籍兒,這些日子,吾備受打擊,加之休息不好,因而心情鬱躁,脾性如同幹柴,一點就著。還望勿怪。”項梁和項羽麵麵相覷,哪敢多話,恭敬地行禮後,出門而去。賈狐心中不安,也出了門。項堇和愣愣的項伯則又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