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見形勢緊急,一邊將飛箭抖落在地,一邊急呼道:“祖父,不要再猶豫了,否則咱們就全死在這裏啦!二位叔父,休得遲疑,速速護送祖父沿小道下山,我來掩護!”二人見對方攻勢甚猛,也不再猶豫,扯著項堇便走。項梁一邊擋箭一邊叫道:“籍兒,不可逞強,見機行事,速速脫身!”項羽正想回話,卻忽聽得兩聲慘叫,定睛一看:原來項堇的肩頭中了一箭,項伯則是左腿中招,項梁急得左遮右擋,全力衛護,無奈獨木難支,窘態百出。
項羽頓時火起,怒目圓睜,眼眶欲裂,一副欲吃人的模樣,大吼道:“鼠輩當真欺我不敵耶?”勢若雷霆萬鈞,驚得眾軍漢不由得一愣。項羽乘機架開亂箭,衝奔向前,一條哨棒亂掃,一柄寶劍橫移,擾得對方陣腳大亂。項梁趁機拖著二人潛進了那條羊腸小道。賈狐引領潘圖、胡威二將,指揮著一部分軍漢,緊緊跟隨;項羽意欲阻止,無奈雙拳難敵四手,加之終究年少,氣力也不複先前了,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也鑽進了叢林,踏上了小道。
不多時,先是傳來一陣“砰砰啪啪”的打鬥聲;接著忽然有人慘叫一聲,聲音直奔穀底;繼而有人悲戚地呼號:叔父,叔父——聲音在峽穀裏回響,扣人心弦;緊接著是一陣雜亂的聲音:快追,別讓他們逃了!——這是賈狐在急切地大叫;快,快,持火把的人走前麵,追!——這是潘圖在下達命令;哈哈,小子,你們逃不掉了!——這是胡威那驚喜得已變了調的聲音。
項羽驚得冷汗直冒,“祖父墜落穀底了,這可如何是好?二位叔父不知能不能逃掉?”正緊張地揣度時,忽被一杆刺到眼前的長矛給唬得心髒都差點跳出來了,勃然大怒,瞪眼道:“王離,看招!”一棒打去,力道勁猛。王離挺矛來迎,手臂不由得一沉,卻不惱不怒,反哈哈大笑,“使得好!項籍,今晚定要與你分個勝負!”項羽回道:“爺爺現時心緒不好,改天再與你狠鬥!”一邊接招,一邊豎起耳朵聽:穀底不時地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王離笑道:“今晚不鬥,更待何時?”見項羽心神不寧,又道:“項籍,不可三心二意!”見對方依舊時不時地朝穀底探望,便住了手,令眾士卒圍而不攻。項羽也住了手,奇道:“這是為何?”王離笑道:“足下心神不安,精力分散,若趁機贏了你,未免勝之不武,傳出去隻恐天下英雄恥笑,故而如此。”項羽聞言暗想:“此人果是一條好漢,可如此這般。”便開口笑道:“將軍對鄙人既然如此禮遇,那咱們就痛痛快快地較量一番。隻是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欲言又止。王離爽快地說:“足下有話但請直言,隻要鄙人做得到,一定照辦。”項羽稍微心安,“此個要求,對將軍而言可謂舉手之勞。”依舊心存忐忑,細細地觀察著對方的神色。王離哈哈大笑,“扭扭捏捏,可不是足下的風格呀!”“嗯,那我就直說了。請將軍令穀底的人停止攻擊,不知意下如何?”“這?”王離沉默不語。項羽緊盯著他,暗自度道:“敢不答應,便不是好漢,吃我一棒!”神色凝重,不自覺地握緊了哨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