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勝出的不是南幫而是川幫,說不得,這位老局長會做出周美玲所希冀的事情來。或許還不止,像他那般的人,做出什麼荒唐事來他也不在話下。當然要是有那麼多或許的前提的話,他也便不會走了。
相對他這樣頂級的老頭子來說,以他的立場和視角,如果真要到川幫勝出的時候,他一定會“官匪合作”聯合南幫,滅掉川幫。蓋因我們這位老局長實在是太精明了,他既看重南幫,但是他也不願得罪東興,更不願對不住身為己方的警察,所以他當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這條路。
不過那也隻是在他知道川幫勝出的情況下,可如果在他離開後不久事態又有了新的轉變,那麼……事情便……糟透了!
至少南幫老大,顧彪現在就是這麼想的!他洪霸天不但沒被自己給滅掉,反而備受上天親睞,似乎今天走了狗屎運,幹了幾個小時卻依然不倒。事先洪霸天預計兩方會拚得兩敗俱傷,可是當他的後招出場時,情況卻出奇的扭轉了!
貌似他也幹起了陰人的勾當,而且似乎比南幫老大的那小試牛刀的那一手強好多好多……
漆黑的夜空被無數的燈光照的一片空明,仿佛給黑幕掩上了一層嚴實的彩色邊帷。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林林總總,給這座城市透著繁華和輝煌,幕上一層神秘和真實!
繁華依舊,霓彩斑斑,灑在大街上,仿佛神靈播下的種子,在幽暗的地麵上發出閃閃的光芒。這美好的夜,這安寧的夜——忽然街道欄柵一個十分狼狽的身影,甚為吃力的翻越而過,仿佛夜間那極不和諧的一點異彩,顯得那般的顯眼。
那個身影在翻越欄柵的時候甚至可以清晰地聽見他那粗重的喘息之聲,看情形似乎累得不輕。按理說平常人的一個跳躍便能跨過去,就像小孩子吃奶一樣,太容易,不用學操作起來也是那麼的自然。然而這相對他來說並不算高的鐵道柵欄在他眼中似乎像鐵背山一樣尤為高絕,盡管他努力盡全力地“攀爬”,但是仍然顯得十分艱難。
將近兩分鍾才翻過那個鐵疙瘩,然後仿佛脫力一般,力道用盡而支撐不住,一個踉蹌摔倒在硬板的水泥地麵上。然而他卻又是拚命掙紮著站了起來,蹣跚著身子,艱難的向前奔走……而街道另一端,陡然便竄出一群人來,粗一看便有好幾個!這些人各個肌肉結實,長的人高馬大的很是健壯。他們手中拿著武器,東張西望,眼睛突然看見過道上那仍在掙紮的身影猛然一亮,瞬間一致叫囂著向這邊猛衝而來。
聽見後麵的喊殺聲,那人本已頹喪的眼神一亮,瞬即迸發出生命的異彩,已如注鉛的雙腿突然像得到援力一般變得輕盈飛快起來,速度提升了不少。或許是一種強烈的求生欲在作祟吧。
顧彪老遠便感覺到那聒耳的喝罵,喊殺,突然自己的生命又似勃發了一般,忽然變得空前充沛起來,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跟隨其後的那群人似看出前麵的人影突然加快了腳步,也迅即提升速度,追趕而上。那氣魄,頗有些不追到人誓不罷休的意味。
快了……快了!已經隱隱看見那棟房子了。然而顧彪那偉岸的身影卻似更加落魄了。自己就要被救,然而他卻生不出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來。反而,因為自己而活著,而——倍感心酸,就好像有沙梗堵住心扉,生出絲絲的委屈和不渝來。不知不覺間,這位寧可流血不願流淚的錚錚漢子卻是禁不住淚流滿麵!
興許是為挫敗而喪命的兄弟們冤死而後悔吧!
在經過幾番打鬥還能保持常人的速度奔跑已經算是奇跡了,更別說一個身受重傷卻能如常人健步如飛的人了。不得不說,要不是奇跡中的奇跡,那麼便是上天的垂憐啦。
隻要是個人,體能都有限。顧彪本是筋疲力盡,然而又催生潛能,更是強弩之末。就好像一張本就拉緊弓弦的弓箭,如果你再使力拉張的話,那麼它很有可能會達到極限而報銷。
此刻,顧彪能源枯竭,已經再也抽不出絲毫的精力來維持自己前進的腳步了。它實在不簡單,若是常人已然累趴下,可他——他卻硬是堅持了下來,仍然艱難的挪動著步子。盡管微小,但是每一步仿佛都傾注他的一生一般,那麼堅決,那麼剛毅!
一步,兩步……仿佛每一次踏步都擲地有聲,若是韓依知道自己的兄弟竟然走到如斯地步,定然會痛心地拉他一把,然後毫不猶豫地滅掉那些嘍囉。然而一切如幻想,顧彪此刻才深深地感到無助和孤獨。兄弟們都走了,唯有自己還他媽的死賴活著。若不是大仇未報,定然悍不懼死,跟川幫大幹一場,至少也能拉上個墊背的再入黃泉。心中腹誹,莫名的心酸湧上心頭。
距離依然在快速地縮短著,那幾個混混眼中滿是興奮,仿佛打了興奮劑一般,速度一下子竟然提高了很多。個個呲牙著往前衝。而顧彪的目的地也近在咫尺,隻要他跨過這最後的幾節階梯,觸及那個鐵門,他,也就能夠得救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