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好了兩年的麼?為什麼,為什麼突然要在年底舉行婚禮為什麼?嗬嗬,他當年害死媽咪,現在逼我嫁給一個不願意嫁的人,說什麼為我好之類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實是想做個甩手掌櫃罷了。他有什麼資格做父親,他不配!”歐陽鳳坐在吧台之上,醉眼迷離,嘴裏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語,身體已經搖搖欲墜。可盡管如此,她仍是往嘴裏灌著啤酒。漸漸地,她連拿啤酒的力氣都沒有,頭一歪,身子一傾就倒了下去。之後她似乎就不知道了。
這一次,她醉了!——爛醉如泥!可是她嘴中卻一直這麼喃喃著,忽然是夢囈一般,她的眼角不小心有一滴清淚滑落。那麼無聲無息地流過臉頰,滴落在吧台之上,“嗒”的一聲,在這熱鬧非凡的酒吧中顯得那般無力,更是那麼微不足道。
韓依坐在一旁,默默注視著這麼個脆弱的女孩子,看著她買醉,看她流淚。心弦像是狠狠地被戳了一下子,竟然是那般的疼痛。這痛仿佛就有什麼東西在他心裏狠狠地紮了一下子!
韓依歎了口氣,輕輕的將女孩扶起來,擁入懷中,嗅著好聞的體香,心中卻沒有一絲咿念,更多的卻是對受傷女孩的憐憫和痛惜。
“小丫,先暫停一下你的工作,找個人頂頂,然後找個幹淨,安靜的房間,我安頓一下你的小妹,她醉了。你也知道她今天似乎一直心情就不好。她要醒來了,我不在,也希望你不要問她發生了什麼。”韓依看著小丫。這個同樣關切地望著歐陽鳳的女孩。
“哦,那你等等。”小丫乖巧地提了鑰匙,在前麵帶路,而之後韓依橫抱著小蘿莉緊跟著。
其實在宴會眾人品酒吃蛋糕的時候,韓依就發現小鳳的人不知跑哪兒去了。可笑的是今天生日的主角什麼時候離開的竟然無人知道,更多的卻是一味地貪吃貪喝!有誰真正地關心過過生日的人。大都不過是客串一下子,權宜一番,當作生意、利益之間的交流互惠罷了。
他不知道在聽了老板的宣告之後為什麼會第一時間想到歐陽鳳的感受,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似乎就能理解她的悲傷,也能感受她的痛。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早熟的孩子,可為什麼卻要她承受命運之重?
不公平!是的,極不公平!他開始為她擔心為她愁眉苦臉。她會去哪兒?韓依很想中途離席,去尋找那位落魄失魂的公主,可是之前發生的矛盾他卻是犯難了。
他媽的什麼鬼宴會,誰又規定過中途不能離席了!
宴會剛一結束他便在搜尋她的身影,同時他在想她會去哪兒。猛然他突然想到一個地方,一個很有情趣的地方!
果然她來到了忘情酒吧。韓依入吧的第一眼便瞧見她一人在吧台上喝悶酒,連一向要好的姐妹小丫也是默不做聲。
哎——搞成這樣能怨得了誰呢?
韓依將歐陽鳳輕輕放躺在床上,那動作像是愛惜手中的寶一樣。待她躺好後又輕輕的為她蓋上被子,隻露出一個頭來。然後他則靜靜地坐在一旁,癡癡地看著這麼個睡美人。可是他內心之中是一陣翻湧啊,這個女孩無疑——很執著,也很脆弱!@!
此時,她那嫩白的臉頰因為醉酒的緣故而呈現出一片酡紅。額上的青絲一摞一摞,顯得很草。但這卻並不影響她的美麗。相反,看似狼狽的憔悴模樣恰恰與那舒展的娥眉和那微張的性感的紅潤嘴唇,以及微露的潔白貝齒相得益彰,給人一種莫以名狀的美感,好想憐愛她一番,但卻又極為的不忍;想捧在手心裏又怕她化了。總之那種美給人一種衝動,然而這種種衝動卻又似無形中被遏製住,感覺自己哪怕動一下歪念都是對她那種美的褻瀆。
漸漸看著,似乎就陷入了其中。韓依緩緩地抬手,臉上蕩漾著笑容,輕輕的撩起遮住前額的亂發,然後輕輕地在那光潔的額角之上印上自己的唇。那一吻極輕極柔,似乎就藏著很深很深的柔情。
安頓好歐陽鳳之後,韓依起身走至窗前,拉開窗簾,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和街旁的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低頭看了看那斷去一截的手指,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也許,我該放下了,不是麼?這樣或許就不會傷害到那麼多人了!”
這句話似是對空氣說的。可他知道那不過是自慰的話罷了。真的能做到麼?韓依問自己,可是每當他看見手指的殘缺,那些過往的點點滴滴卻總是曆曆在目!
“也許,也許時間可以忘掉一切。”說這話就連自己都有幾分不信。韓依的手隱隱在顫抖。他麵上一笑,從口袋摸出一包煙來。這煙是從宴會的來的,雖然及不上中華,但有紅塔山這樣的名牌也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