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無法正視他,心底隱約覺得有絲不安,甚至還有點害怕,不自覺就別過頭去,往秦瓊懷裏靠了靠。
秦瓊好像察覺到我的瑟縮,一邊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一邊回答李淵:"救命之恩談不上,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李淵又道:"此處離我的別院不遠,還請恩公與我回去暢談一番如何?"
"不必了,我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別過。"秦瓊說罷,拉了韁繩就想掉轉馬頭走人。
李淵也不好再阻攔,隻好道:"如此我也就不打擾了,還請恩公留下名姓,我也好改日登門拜會。"
秦瓊挑了挑眉,答道:"在下秦瓊。"
"那這位小兄弟的姓名呢?"一直沒開口的李世民忽然問道。
我一愣:"我?"
李淵看著我:"哦,對,還有這位小英雄,小小年紀就膽識不凡,我也在此謝過你的救命之恩。"
"在下無名小卒,姓名就算了。"我尷尬地撓了撓頭,"何況,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
秦瓊豎了眉毛喝問:"你們問得如此詳細,究竟有何用意?"
李世民解釋道:"請不要誤會,我隻是覺得這位小兄弟很麵善,似乎在哪裏見過他......"
在哪裏見過,太玄乎了吧?
我可是一千多年以後的人,就算我在一幅畫裏看見過他,他也不可能見過我啊。
"我叫風明。"想到這兒,我開口說道,"李兄一定記錯了,我們未曾見過麵。"
"如此,抱歉了。"李世民看著我,眼眸更見深沉。
"告辭了。"秦瓊也不再和他們廢話了,一甩馬鞭,馬兒就如離弦的箭般奔了出去。
我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李世民一眼,他暗沉的眸子依舊鎖著我,那眼底糾纏的奇異藍色令我心底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仿佛很近,可明明又是那麼遙遠......
李世民......難道我們以前真的見過?
8
我和秦瓊一路縱馬奔馳,很快就與樊虎會合,三人找了間客棧稍作休息。
"嘶......"手臂傳來一陣劇痛,我悶哼了一聲,咬緊了下唇。
秦瓊將創傷藥均勻地灑在我左臂的傷口上,問道:"很痛是麼?"
"嗯......痛......很痛......"我點了點頭。
"你連命都不要了,還會知道痛?"秦瓊邊把繃帶纏在我手上,邊冷冷地說道,"你和他有什麼交情?為了救他,你居然可以連性命都不顧。"
"沒有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我今天才第一次見他......啊,痛!秦大哥,輕點!"秦瓊忽然用力拉緊了繃帶,我痛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秦大哥,你在生我的氣麼?"
"哼。"秦瓊哼了一聲,沒有回答我。
我偷偷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地問道:"你為什麼生氣呀?"
"明弟,你此次也確實做得太過了,也難怪叔寶生氣。他看你下山去有危險,焦急萬分,連押解的那幾名人犯都丟下不管前去救你。"樊虎在旁插嘴道,"他如此失態,我倒是第一次見。"
"對不起,秦大哥!"我自知理虧,低眉順眼地說,"我下次不會再這麼任性了,不會再這樣莽撞了。"
秦瓊仍然低頭為我包紮著傷口,沒有搭理我。
我無奈隻得抬頭用眼神向樊虎求救。
於是樊虎便幫我求情:"叔寶,明弟年紀還小,難免會犯錯,你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唉......我不是生氣,隻是......別人是好了傷疤忘了痛,而你傷還沒好,就開始胡鬧。"秦瓊看了我一眼,歎氣道,"算了,我也不想多說。你若是不知道愛惜自己,我說再多也是無用。"
樊虎走上前查看我的傷勢,卻突然看著我露出的半截手臂發愣:"哎喲,明弟,往常沒注意,今天才發現,原來你的手白皙細致,指甲又修剪得整齊幹淨,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從沒幹過粗活吧?"他又看了看我的臉,有些疑惑地問道,"看你臉上的肌膚更是幼嫩,恐怕比一般女子都來得白滑。我們都是大老爺們兒,每日風吹日曬的,都是皮粗肉厚的,怎麼就你一人細皮嫩肉,還生得眉清目秀的,真是怪了。"
"我......"我不自在地動了動手,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秦瓊皺了皺眉,迅速為我包紮好傷口,放下我的衣袖,轉頭對樊虎說道:"建威,此番折騰,也耽誤了你的行程,真是對不住。"
"小事而已,看你和明弟都沒事,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帶著人犯先上路,自行往澤州去。你們在此休息一晚再往璐州,我們就此別過了。"樊虎說罷起身就走,"保重。"
"樊大哥,保重。"我和秦瓊連忙起身,施禮道別。
"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樊虎下樓走了,秦瓊轉身問我,"你覺得餓嗎?要不先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