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前的長鞘,他最初的警惕消邇不見,代之以莫名的親切,不由得說出前輩兩個字。
長鞘麵色也莫名柔和,離得越近,心中對黑臉少年的好感越發濃烈,不知始於何處,隻是無端升起。
“空間崩塌,天地道力紊亂,你要找的人如果沒有葬身妖獸之口,便隻有一個去處——我所說的凶險之地。小少爺不妨隨我前去,說不定在哪裏還更快一些找到你要找的人。”
長鞘口中的小少爺自不是軒轅嗣琮,他對這個黑臉少年不經意間,竟是用上了敬語。好似一個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在勸導不聽話的任性小少爺。
黑臉少年臉上現出猶豫不定的神色,眼眸深處黑色道氣翻滾閃現,試著捕捉天地間的道力卦息。
終是無用,空間崩塌所帶來的影響,即便是那人親傳的演卦之術,也無法參透。略加思量,心中打定了主意。
陽少年抬頭說道:“好吧。我相信前輩,勝過相信自己。敬請前輩帶路,我等跟隨便是。”
長鞘大喜,也不耽擱,拱手搭了個“請”的姿勢,赫然將黑臉少年當成了貴客。
天昏地暗,空間內閃電不時落下,亮起時隱時現的血紅與慘白交織著的光。
軒轅嗣琮腳踏遁天翼跟在故意降滿了速度的黑臉少年一側,嘟囔道:“什麼叫‘我等跟隨便是’?你什麼時候開始做起我的主了?對了,‘我相信前輩,勝過相信自己’,哎呦,這話說得好肉麻,看不出你陽仙師也如此擅長拍馬屁!”
陽少年低聲道:“此間凶險,已經遠超我的預料。兩位要想早點離開此地,還是聽信這位前輩得好。”
秦城道:“陽兄弟剛才救了我的性命,你說去哪裏,我便跟去哪裏!”
軒轅嗣琮道:“秦老哥你也開始學著拍馬屁了。咱三個一體,可別把我給生分了!不過,依這個瘦竹竿所說,咱們要去的乃是凶險之地,該不會是把咱們當槍使吧?”
說話間,忽聽腳下一聲慘呼。眾人吃了一驚,定睛看時,卻是地上一名神州幫派的弟子被一頭遍體鱗甲的妖獸死死咬住雙腿,一口一口地向肚內吞去。
那名弟子慘叫連連,手中的長劍盲無章法地砍在怪獸的鱗甲上,火星滄然四濺,卻是無濟於事。
眼見得那名弟子揮劍力道越來越弱,最終挺直不動。怪獸兩隻蒼藍色的眼珠默然轉動,緩緩將那名弟子的身體吞進肚內。
軒轅嗣琮高空而飛,看得分明,嚇得實在,緊緊攥住秦城的胳膊,生怕一不留神摔下去,做了哪頭妖獸的腹中美食。
長鞘沉聲道:“那是隻修道數千年,不能變幻人形的莫多蜥。它的口水中含有劇毒,見血封喉,這下麵估計還有數百頭這樣的東西!”
“數百頭!”軒轅嗣琮崩潰大叫:“大朝試年年有,從沒聽說密之森林裏有這些怪物!怎麼讓咱們給碰上了?”
“這些妖獸早就存在,不過被天地法則困於地底深處,不得出而已。而今空間崩塌,法則改變,自然脫困而出,要大快朵頤一番!”
打個寒顫,軒轅嗣琮看看身邊幾人麵色皆是不驚不奇,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暗想下麵的都是怪物,身邊這幾個看著也都像是“怪物”,不過兩害相權,還是這幾個“怪物”看著順眼些。
長鞘當先引路,幾人高空而飛,都是瞬間百裏。眼見腳下的慘敗樹林漸次消失,替而代之出現一座望不到盡頭的黑色大沼澤,不時地汩汩向外吐著氣泡,發出陣陣腥臭之氣。
這片沼澤幅員遼闊,直有數百裏方圓,處處的景致全是黑水汙泥,不知道當先帶路的長鞘如何辨識的方向。
再走一程,忽見一道紅色光亮自前方地底升空,持續許久。長鞘精神一震,指向光亮處回身道:“主上他們已經尋到入口了,咱們快趕上去!”俯身向下急衝,陽少年三人在後緊緊跟上。
還沒落到地麵,先聽到一陣吆喝之聲,眼前密密匝匝,閃出數百人來。
軒轅嗣琮眼尖,見左人傑帶著三個老者赫然也在人群之列,急忙拉住秦城兩個道:“別忙著過去,帶路這老東西恐怕不是好人,是和左人傑一路故意引我們上鉤的。”
秦城一怔,正思索軒轅嗣琮所說是否為真。那邊陽少年忽地一個加速,瞬間落到人群中一個位置。
那裏三個人立在淤泥之上,三人都有道力在身,並不會陷落其中。不過其中一個女子腳上的鞋子被淤泥弄髒,掏出香帕擦拭,卻是越擦越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