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伯,好久不見。”
她微笑,擺出使用了七年的麵具。
“婉婉。”
李伯杵著拐杖,暗自歎息時光長久,這丫頭也變了模樣。
如果說,溫澤仁是當初溫婉婉所剩的最後一個具有血緣關係的人,那麼李陳安就是她一生信賴至極的人。
“你的腿……”
她終不敢說出那個詞,他的腿在那次車禍弄了個半瘸,現在倒恢複了許多,但也隻能杵著拐杖行走直立。
他見溫婉婉避諱,最終輕笑出口。
“當初我沒保護好你的父母,現在這腿成這樣倒也安了我的心。”
她不忍直視,當初李伯也就隻是三十多歲的年紀,都說男人三十一枝花,李伯卻像早衰,頭發幾乎變白,臉上也提早來了皺紋,現在也不過有四十多歲。
“李伯,你今天來找婉婉是有什麼事嗎?”
她依舊帶著麵具,不肯卸下,裝作乖巧的模樣。
“當年你的父母去世的時候,我迷糊前倒是見到遠遠離開的車牌號,像是我家兒子的。”
李伯喃喃自語,他有一個兒子,因年早逝。
溫婉婉眯眼,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話我憋在心裏多年了,現在講出來倒也好。”
“那車,應該就是我兒的車,當年的肇事者或許也就是他。”
眼底充滿悲痛和不解,不解兒子這麼做的原因。
“是嗎?”
“不過,啊然哥哥走了那麼久了。”
“這事,過去了也就罷了。”
“父母走了終究不會回來。”
她眯眼看李陳安的反應,果不其然在眼底撇出一絲興奮。
若她猜得不錯,當年的肇事者怕就是李陳安,隻是原因卻從來猜不到。
溫爸溫媽待李陳安是極好的,不像對待下人,然而是對待朋友一樣,他有難,他們也會出手相助,她不懂李陳安為何這樣做,更不懂為什麼現在要把責任都推到自己的兒子身上。
李然是李陳安的兒子。
李然的性子特別單純,甚至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又怎麼故意肇事殺害她的父母?
而且李然又怎麼會懂,不動聲色的在車上動手腳,明明平時撒個謊也會臉紅。
“我還怕丫頭你把這件事積在心上,恨啊然呢。”
溫婉婉心中冷笑,麵上去溫溫一笑。
“怎麼會。”
(二)
“小葉……”
溫婉婉枕在安小葉的腿上,強撐住不流出淚水。
“怎麼了?”
安小葉溫柔撫摸溫婉婉的長發,才發現早已經及腰。
“我找到肇事的人了……”
淚水似乎決堤,每次看到安小葉,即使再不願也會哭出,或者是因為常年的信任又或者是因為心中她早已經是她的避風港,擋雨傘。
“是誰。”
安小葉心中了然,若不是她身邊親近之人,她定不會如此痛苦。
“李陳安。”
安小葉心中有些顫抖,甚至可以想起曾經李陳安溫柔細語的模樣,那樣一個人,怎會殺了她的父母?
“是,確定的嗎?”
李陳安曾經對她是極好的,什麼事情都會遷就她,帶她和溫婉婉都如親生女兒,溫爸溫媽也極喜歡李陳安。
“確定。”
溫婉婉畢竟雙眸,漸漸流出淚水。
李陳安李陳安,她的李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