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浮屠說,眾生皆平等,一心真如,莫分疆圳。"龐統的話意味深長。
諸葛亮默默地向前走了很遠,他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我之初衷本是求好,也許過於操切,也太自我,行事未免失度。"
龐統篤定地說:"可我始終相信你能想得通。"
"要是想不通呢,你還和我單挑?"諸葛亮故意問他。
龐統粲然一笑,"單挑便單挑,和諸葛亮單挑,非常人敢應對,這是對我的肯定。"
諸葛亮默然一歎,"我不會和你做對手。"
"倘若你我日後各為其主,你也不和我做對手?"龐統反問。
諸葛亮肯定道:"不,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共侍一主!"
"自大狂永遠是自大狂,你還真是自信過頭了,我憑什麼和你共侍一主,我還偏要各為其主,看你怎麼辦!"龐統挑釁道。
"你便是選定了做我的對手,我也必定把你搶過來!"諸葛亮說得豪氣幹雲。
"話別說滿了!"
"那我們就賭一局,看誰贏!"
"賭就賭!"
十年後,龐統輸了,那天他騎著馬行在荊州的沃土上,那時天高雲淡,赤壁的硝煙還殘留在鄉野的空氣裏,他給諸葛亮寫了一封信,隻有一句話:我的後半生輸給你了。
兩人到了巷口,一眾同學還在生氣,馬良對著牆壁罵了半晌髒話,崔州平正在努力地回憶在場人員名單,準備下次找人往他們茶杯裏放巴豆,石韜孟建為喝涼白開是不是很丟人的事持續論證,打算合寫一篇論文,叫《論涼白開的曆史貢獻》。
"哥,我再也不要和東吳大學的雜碎打交道,太欺負人了!"諸葛均氣得眼淚汪汪。
諸葛亮摸摸了諸葛均的頭,"好,以後都不見他們。"
這當口,巷口響起了急切的腳步聲,孫尚香急匆匆地跑了來,她才一打照麵,就說道:"別理那幫裝逼犯,他們就這樣,愛炫富愛裝逼,我哥剛才罵死他們了,一群大尾巴狼!"
馬良很感激,"孫家妹子,我們是純種屌絲,你和我們在一起,會跌份的。"
"切,我覺著你們挺好,比那幫裝逼犯好!"
屌絲們頓時感動得淚流滿麵,這女娃雖然野蠻,可是人情味兒很厚重,可惜為什麼就不能像女人一點兒,如果一個女人能兼具喬小小的美貌和孫尚香的心胸,那該多完美。
"後天是喬小小生日,她讓我問你們,你們去不去參加她的生日宴?"
石韜眼睛亮了,"真的啊?"
孟建敲了一下他的頭,"別癡心妄想,就我們這種屌絲,禮物都送不起,還去參加生日宴,你不怕又被人笑話麼?"
孫尚香搖手,"不用送禮物,你們隻管去就成。"
諸葛亮說道:"多謝盛情,我們還是不去了。"
孫尚香惋惜地歎了口氣,"其實喬小小也不喜歡生日宴,她是想和你們一塊兒玩呢,要不這樣,那天你們不用去赴宴,我們約好,一塊兒去遊太湖如何?"
石韜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好啊好啊!"
孫尚香很怕他們又找出理由,趕緊說:"那就說定了,不許反悔,不然我揍扁你們!"
她將一隻錢袋遞給諸葛亮,"這是我哥讓我還給你的,他說,對不住了,請你們別往心裏去,還有周郎說,他的音樂會門票為你們留著,你們如果肯去聽,他覺得是莫大榮幸。"
她也不管諸葛亮要不要,丟去他懷裏就撒了手,而後轉身跑進了深巷。
聽得女孩子奔跑的腳步聲敲碎了巷子的幽深,諸葛亮彎腰撿起掉落的錢袋,輕輕一握,有些沉甸甸的,仿佛握住別樣的心情。
眾人到家時,是夜深時分,格外寧靜,月影照在庭院裏,仿佛落花的裙裳,無聲地停留在季節的末梢。
幸好是天黑,諸葛瑾沒看清他們的衰容,一個個緊趕慢趕著奔回房間蒙頭睡覺,諸葛亮記掛著大姐二姐,因見她們的房間沒熄燈,他便踱了過去。
門虛掩著,諸葛亮悄悄貼著門往裏看,昭蘇正在燈下縫衣服,案頭燈光輕輕吻著她的額頭,她像是心事很重,針線穿行得極遲鈍。她的身旁放著那隻龐山民送給她的大包袱,裏邊的東西一樣兒沒少,她沒舍得吃沒舍得用,仿佛隻要能時時見到就足夠了。
也許那於她,是某種可能失去的珍貴記憶吧。
諸葛亮心裏湧出一脈酸澀的水,他歎了口氣,輕輕把門關上了。
五
西施如果活到現在,(此處時間指故事發生時)她一定想不到自己的肉彈間諜故事會被賦予這麼多的傳奇意義。
關於她是愛範蠡多一點,還是夫差多一點,一直成為爭論焦點,和冷冰冰的政治陰謀相比,愛情更能獲得廣泛關注度,沒人去問這愛情故事的曆史真實性,正如沒人去問為什麼男人爭江山,要女人去橫陳奉獻。